
昨天一大早,我母親又派她家的家神兵將來干擾我。那個外靈趁我熟睡時,大力搖晃我的身體,按壓我的背、移動我的腳,不讓我好好休息。但因為我睡意正濃,當下沒特別理會。直到被折騰到早上十點多,我才勉強起床持咒驅離。
下午天氣轉涼,我騎著機車出門兜風,順便到海邊安靜地想事情。我開始反思:這樣的惡意騷擾,到底是在映照我內在什麼未覺察的心念或習氣?
我不急著給答案,而是抽絲剝繭,逐一檢視潛藏在日常言行中的心理線索。
首先,我聯想到「突如其來的外力干擾」與我平時與另一半相處時的語氣有相通之處。比如我會說:「我在跟你講話,你為什麼都不回答我?」語氣中總夾雜著一種壓抑下的怒氣。
我再去觀照:講出這句話時的內在狀態是什麼?
原來,是一種「理性底下的不耐煩」。我對反應慢的人會迅速失去耐性。當我繼續追尋這份不耐的根源,我回想到童年時:經常被否定、被語言嫌棄、被冷嘲熱諷,甚至被找碴挑語病然後反被責備。
那種「話語還沒說完,就被打壓」的無力感,至今仍在潛意識裡揮之不去。《楞嚴經》言:「一切眾生由無始來,種種顛倒,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我知道,這些壓抑的根本,不是他人怎麼對我,而是我未曾正視這些傷痛,讓它們轉化為今日的習氣。
我記得自己在小學六年級時,曾暗中發誓:十八歲一到,我一定要離開這個充滿紛爭的家庭。不然我一定會瘋掉。這段童年創傷的印記,是我許多「情緒爆炸」背後的根因。
後來,我發現母親派來的靈體干擾,其實與原生家庭對我的語言暴力,在氣息上是共鳴的。這不只是偶然,而是一種心理與靈界因果的相互牽引。
我再做更深入的反思。我問自己:
除了對另一半講「我在跟你講話,你為什麼不回應我?」之外,平時生活中我還有哪些下意識的言行,會流露出「惡意」?
答案是:每當我失去耐性、被冤枉、被曲解、被質疑時,我的情緒就會瞬間爆炸。那是一種「受過太多委屈的人,終於要反擊」的能量。但也正因為這樣,我很容易將自己內在的創傷,投射到無辜的人身上。
《金剛經》有言:「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我開始學習用「無相」的眼光來看待自己與他人的行為。不再僅僅區分「我是受害者」、「對方是加害者」,而是深入看見:其實我內在同時存在兩個極端——我既是那個曾被家庭語言壓迫的孩子,也成了不自覺複製這種語氣的大人。
當我這樣看清後,我對那些曾經傷害我的家人,也能多一份體諒。因為他們變成那樣,其實也是被生活與情境逼出來的。他們也曾是無助的孩子。
但,理解不等於承受。我提醒自己,不需要再當那個「反應者」。
就像戲台上的表演者,越有人起哄,他越會演得賣力。若我能「不起反應」,那場戲自然也會慢慢落幕。《六祖壇經》中提到:「前念迷即凡夫,後念覺即佛。」只要我不隨念轉,不入戲,那些靈體便無所依止。
我想到一個問題:
即使我能將這些惡意視為修行助緣,甚至反觀內心、端正心性,但為什麼外靈還是不斷干擾?我已經做了反省、懺悔與觀照,為什麼他們還是不放過我?
就在這時,我想起「魔羯座」的特質。
魔羯是一個極具忍耐力的星座,他們的「耐」不是壓抑,而是能夠策略性地調節與處理。他們在逆境中不慌不亂,懂得築牆也懂得築根,慢慢地建構出堅固的內心世界。
這讓我明白:我也該向這樣的能量學習。學習將「外靈干擾」視為「修行逆境」,是一種觀照業力的方式。這些干擾,不是要我痛苦,而是要我更清明。
《淨名經》中說:「不取於相,如如不動。」這種不動,不是壓抑情緒,而是把念頭安住於智慧與慈悲中。在穩定中見照見,在忍辱中觀因果。
現在的我不再問:「為什麼他們還來?」而是問:「我還有哪裡沒淨化完?」
透過這樣的反思與轉念,我慢慢發現:修行不是在求一個沒有干擾的世界,而是在干擾中見清淨,在無常中養定力,在顛倒中養智慧。
這才是真正的止息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