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別跟我說你功夫有多深
師傅有多厲害
門派有多深奧
功夫
兩個字
一橫一豎
錯的 躺下囉
站著的才有資格講話
你說這話對嗎?
王家衛。 《一代宗師》
跟武術有過接觸,大概就會在一個武術體系裡面看過一些紛紛擾擾,大概也就會對這部電影裡面的這個第一段話有點感覺。「站著的講話。」就是學武之人所要面對的世界,或者說是所想要面對的世界:一個一招一式的轉瞬之間(卻包含著長時間練習的汗水與心情的掙扎),生死立見的單純邏輯(與美感)。
不過這個世界就是沒這麼簡單,人的動作,為了求生,還有很多的枝枝節節瑣瑣碎碎,一舉手一投足要做的,大概也不會像武術裡面要做的這麼美,錯的不一定躺下,站著的不一定講話。所以在這電影裡面講這段話的葉問,在女兒餓死的時候,空有一身功夫站著也只能掉淚。宮家小姐打贏了漢奸為父親報仇,也沒有像一般童話功夫片裡面講的那樣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在拳腳中「見過了自己,見過了天地,卻見不到眾人」,一輩子找不到一個身邊的人,在毒品與孤單的陪伴下鬱鬱以終。
在某個倒楣的時刻,一個人滿懷殺意要取自己性命,當下清明對方的動作會是什麼,當下分明應該怎麼應對,甚至當下就知道是不是應該傷害對方甚至取對方性命,能不能到達這程度還未可知,而水流一般的生命裡面無數的悲歡時刻,面對的對手若是吶喊的眾生,是否能當下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卻又是一個更難練的功夫了,而這對決的結果可能也不只是是立見的生死,而是生不如死,或是死不得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