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南行】:冥河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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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 four infernal rivers that disgorge Into the burning lake their baleful streams: Abhorred Styx the flood of deadly hate, Sad Acheron of sorrow, black and deep, Cocytus, named of lamentation loud Heard of the rueful stream; fierce Phlegethon Whose wave of torrent fire inflame with rage.

四條冥河滾滾流入炎湖: 一是斯提克斯河,恨水,異常駭人; 一是亞克隆河,怨仇之河,幽冥深淵; 一是柯西塔斯河,意為悲苦,水聲哀鳴; 一是弗里格桑河,是火河,奔流的是波濤之火。

在諸羅教會的地下基地,離緻霖者裝置不遠的地方,是一道自岩層中湧出的地下泉水,納森說,可以確定,這是濁水的主流之一,島國人叫它濁水,顧名思義,它的混濁並非一般河水可以比擬,有如會發出轟隆隆低鳴的泥土色怪物,水流中不只帶著碎石,腐葉,不知什麼生物的殘骸,還帶著泥漿的腥味,混雜著硫磺的臭。它的流動方式,好像是跟著地底不知何物的心跳,向幫浦一樣被猛力打上來,傳動著這片土地強悍的生命力。

因為這裡沒有作物,所以納森在這個地方所折射的陽光並不強烈,昏暗的燈光下,珊如走進這個地方,站在一個大岩盤上,凝視這道水流,阿福跟在她的後面,趴臥下來,成為她身邊一團毛茸茸的大球,阿福來到這裡,變胖許多,整個基地裡面,只要牠一對人撒嬌就有人餵,從餐廳阿姨到小朋友,惹得珊如擔心牠過胖,在餐廳公佈欄上明訂阿福的飲食計畫。

珊如之所以下來看這混雜噴湧的水流,是因為納森告訴他們,今天就是要調整緻霖者的日照,加高這裡的溫度,來增加節點處的水壓,在他們用砲打開節點之後,能讓濁水能更有效淹沒外面龍族橫行的荒野。

在這個末日,珊如想起她與阿璞南下的旅程,所見到的河流並不多,但是,那些河流,作為濁水的分支,都會成為阿甲很好的停駐點,因為比較不會碰上龍族。她也想到,在章老師的聖經,阿璞的失樂園故事,還有院長後來為她重新解釋的神學故事裡面,經常出現河流,她也在腦中想像這些河流的樣子。在貓貍防空洞裡,張老師跟大家講啟示錄,說上帝帶來末日,是為了重建更好的世界,所以「天使又指示我在城內一道生命水的河,明亮如水晶,從神和羔羊的寶座流出來。」來到這裡,院長說,章老師的學問,讓她敢於跟孩子們講末日,因為她也在孩子們的心裡建立起新的希望。但是阿璞,這個永遠無法卸任的焚翼隊長,在他的故事裡,還有他的筆記本裡,總是流盪著地獄的河流:遺忘之河,冥河,苦河,哀號之河,還有火河。

珊如看著奔流的濁水,想著,要是生命之河,與苦難之河,其實根本就是同一條源源不盡的川流,那駐足於河流旁的人類,是否還要俯身掬起那口一言難盡的液體?

這樣想的同時,她仍然凝視著濁水,滾滾黃濤之中,她看到了父母在天澤發生時,從幼稚園接到她的那兩張如釋重負的臉龐,她看到了貓貍防空洞的昏暗轉為光明時,李營長與其他國民兵因為通電成功的欣喜模樣,她看到章老師專心為他們這些孩子講課的臉,她看到母親的眼睛緊閉,還有在她身旁暗暗哭泣的父親,她看到李營長走上刑場,她看到章老師走上刑場,她也看到父親走上刑場,他們走上去前都對她微笑,確保孩子們不會成為下一個犧牲品。她看到龍族庛牙咧嘴的模樣,還有阿璞打碎那張龍臉時的阿兵哥頭,她甚至看到了阿璞背後的明臻與阿基,院長與卡蘭族長的聲音串起了這些臉孔的存在。。。這一張張的臉從河水中浮現,似乎在告訴她,不是她記得這些臉孔,而是在這砂石,黃土,生命,死亡,聲響,律動,族語,與骨骸之間,這一條串連起臉孔的水流,從來不曾離她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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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如匆匆忙忙抱著阿福進到廚房,廚房阿姨正在包飯糰,看到女孩子抱著一團濕毛球跑進來,問,「妹妹,發生什麼事啦?」

「阿福喝了濁水!很多口!」珊如像是要處理爆炸物一樣把阿福抱上流理台。她很後悔剛剛在濁水邊太認真想事情,沒有注意到這隻貪吃的貓,居然把頭伸進去石縫裡,伸出粉紅色的舌頭咕嚕咕嚕喝開了。她還記得納森的警告:「含菌量超標,喝了絕對拉肚子。」之前兩個幫他修理緻霖者管線的技工,沒把濁水處理好就直接喝了,醫務室整個一片糞土焦災。

阿姨也驚慌起來,「啊啊!慘了,我們要叫醫官多準備一點止瀉藥,不過人吃的止瀉藥貓能吃嗎?這隻蠢貓怎麼胃口那麼好去喝濁水?」

結果兩人話還沒講完,阿福從流理台上站起來,像是喝了什麼高級能量飲料似的,從檯子跳上冰箱,再跳上貨架,優雅地在架子上舔起毛跟爪子來。

珊如與廚房阿姨兩人傻眼。「這哪裡像中毒?」阿姨說。

「可是納森說。。。」珊如還沒說完,阿福在架子上已經處理好毛跟爪子,趴下來閉上眼睛,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這時阿璞走進來了,「阿姨,納森叫我拿東西。」

剛剛還楞著的阿姨,這時回過神來,趕快把她剛剛處理的飯糰一個個包好,拿給阿璞,「這是你們這次出車的糧食,你拿好去分給大家。」

阿璞點點頭,順便跟剛剛還在一頭霧水的珊如說,「妳還好吧,我們準備出發了。妳要來看看阿甲的狀況,這次尹叔。。。」他講到一半,抬頭看到阿福,「喔,很好,這傢伙在睡覺。阿姨,請妳幫我看好這隻怪貓,等等把牠關去儲藏室。這次任務有點危險,不要讓牠跟來。」

阿姨說,「沒問題。」

珊如還在愣愣地想著濁水跟阿福的謎題,阿璞推一下她的肩膀,說,「嘿,走囉。納森他們在等了。」女孩子才趕快回神跟著他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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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基地的甲車庫裡,納森與他的戰車隊員都在整理自己的裝備,三台鋸齒獸史都華輕戰車已經就位,音姊與飛帆都在做最後的確認,音姊手底下的迫砲班長尹叔被分派給阿璞,在阿甲上使用四二迫砲,他正在阿甲上面調校迫砲的瞄準具,他跟阿璞兩人在昨天晚上就把砲身上油擦拭整備完畢。

「納森,我們午餐來了。」阿璞說。他跟珊如剛走進來。

納森從戰車上跳下來,準備接收那袋飯糰。音姊從戰車砲塔中伸出頭來,「納森,你不要偷吃!」調整迫砲的尹叔也幫腔,「對啊,每次出車給你拿糧食,剛出去就吃到沒剩幾個。」

阿璞聽到他們兩人說話,想一想,用手勢阻止正在走過來的納森〔「我肚子容易餓嘛!」〕,走過去音姊那台戰車,「音姊,還是讓妳分吧。」

所有的戰鬥隊員都整備好〔糧食也平均分好〕之後,阿璞站在阿甲上面跟大家再說明一次任務計畫:「好了,我們再說明一下計畫,音姊的戰車隊是我們的觀測所,前往觀測所的路線,還有撤退的路線,音姊那邊已經掌握好。音姊,妳看到我們用砲成功之後,發射信號彈,就趕快離開那裡。」

音姐點點頭。

「納森跟飛帆大哥是砲車的護衛隊,我們要去的那個用砲點不太安寧,大家要互相照顧。收到音姐的信號之後,所有人立刻撤退回基地。中間有任何狀況一定要互相支援。」

納森與飛帆點點頭。

「我再說一次,節點的破壞,是這次任務的第二目標,第一目標,是我們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要活著回來,院長不知道我們出這趟車,所有的人回來一起被他罵爆,就是目標達成。誰讓他年紀那麼大還掉眼淚,你就別肖想著上天堂看他最愛的上帝。聽到了嗎?」

「喔!」所有的隊員,包含納森,音姐,飛帆大哥,還有珊如,舉起右手大吼一聲。

珊如戴上甲車頭盔,進入座位,啟動阿甲。「嘿,我們要出發了。你要照顧我們。」

尹叔已經待命在迫砲旁,阿璞在著陸板緩緩升起時進入阿甲,爬上機槍座,「妳剛剛有跟我說話嗎?」

珊如笑著看他,「我才懶得跟你說話。」她輕輕踩下油門,覺得阿甲低沉的引擎聲跟阿福的呼嚕聲有異曲同工之妙。

基地作為甲車庫門的地下層緩緩從一片荒地中升起,戶外強烈的陽光照進來,一時讓所有的人有些睜不開眼睛。陽光普照,但是大部分的天空還是雲層密布,甚至有些雲層裡面還響起了悶雷,閃電打亮了一朵接著一朵的紫黑色棉花。甲車與戰車一台一台從車庫口開出來,準備分路進行任務。

廚房裡,阿姨打開儲藏室,看到一個空的貓食碗。她大叫,「福喵咧?」

阿甲的阿福專用儲藏室的那個小門,被阿福一個貓掌推開,阿福的圓臉打一個哈欠。

阿璞與珊如互看一眼。他們兩個互相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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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19四零榴彈自動發射器,確實是給阿甲增加了相當的平射火力,阿璞這時正在使用這個武器,這是他當初經過納森的指點所增加的武裝。榴彈發射出去,比一般機槍還要好用的地方,就是在於,伏地龍總是群聚攻擊,一顆榴彈傷害面積大,不只正面被擊中的那隻伏地龍被火藥與破片打爛,它旁邊的同類也會受到牽連,至少會斷掉手腳肢體。所以大約四到五隻的伏地龍,因為直直衝過來的榴彈,瞬間成為荒野中的深紅色點綴。

阿璞身後的尹叔,這時也使用五零機槍正在掃射外敵,而駕駛座上的珊如,這時也以熟練的技術飆阿甲,並且跟旁邊納森與飛帆的戰車保持固定距離。車隊來到一個樹林比較稀疏的山谷,六條履帶痕拖過泥土地面,伏地龍爬行的速度大抵跟不上甲車與戰車,只能在後面追。兩台輕戰車的前鋸齒獸裝置暫時無用武之地,砲塔轉到與前進方向相反的方位射擊,榴彈與燃燒彈混用,有時以穿甲彈實施跳彈設計,納森與飛帆站在戰車上,以機槍加強火力支援,後面來襲的伏地龍被一排一排削減。以高度的視角俯瞰,三台車的車向後方好像一群密密麻麻的蟲子正在往前移動,但是這蠕動的黑影前方,正在一筆一筆化為紅色粘稠的液體與碎屑。

阿璞在速度中打開榴彈發射器的上蓋,添加新的榴彈鍊,他尋思著,「攻擊的節奏是穩定的,只要。。。」才剛想到就預感成真。

一隻躍龍從龍群中跳起,成為天空中的一個點,那個點慢慢放大,正要停在阿甲上方,尹叔的五零機槍射擊線,一直跟著這隻躍龍的拋物線移動,但是一直沒辦法抓住那個點,黃色閃光的線條一直錯過這個目標。躍龍掉下來,碰的一聲停在阿甲的前方裝甲上面,就在珊如的駕駛座潛望鏡的右方。阿璞感到自己會來不及拔刀保護珊如。

在專用置物櫃裡的阿福,睜大了貓眼,看到珊如露齒微笑,那個露出狼牙的笑容,像極了阿璞。

她迅速拉下左手的操縱桿,讓甲車打了一個小急彎,這個速度之下,一個小小的急轉彎,所產生的誇張離心力,都讓車裡的尹叔與阿樸差點摔個人仰馬翻,連阿福在置物櫃裡面也翻了貓肚,喵地大叫了一聲。至於那隻跳上來的躍龍,完全沒有任何警覺,一秒之間就被甩往甲車右方的山壁上,速度太快,阿璞眼力這麼好的人也沒看清楚它是不是在山壁上被打成了肉醬。「你們兩個!」珊如笑著大喊,「拿出一點警覺性啊!不要摔出車子!」車內驚魂甫定的兩個男人跟一隻貓從今天開始知道在阿甲上面誰是真正的老大。

在車隊行進之間,遠方瞭望台方向出現了一條黃色的信號彈煙霧,納森看到了,對著阿璞叫說,「阿音他們到定位了!」換好彈鍊的阿璞也對他喊,「我們也要到了!撐著點!」

阿璞他們要抵達的用砲點在觀測點三公里外的另外一個制高點上,三台裝甲單位放低速檔爬上山坡,因為是上坡的關係,後面的龍族追兵速度慢了下來,加上甲車上的武器攻擊,車隊與怪物的距離漸漸拉開,等到達一個定位點,也就是山坡上的一個平緩高台時,停下來的戰車持續在砲陣地外圍警戒,珊如迅速讓阿甲擺尾,讓砲向對準後方追兵的方向,阿璞跟她比了一個拇指手勢,並轉頭跟尹叔說,「尹叔,燃燒彈!」並快速將射角調到最高,使發射距離縮到最短。尹叔熟練地拿起燃燒彈,放在砲口,阿璞大喊一聲,「放!」尹叔放開砲彈,砲口一陣火舌與煙霧,後方的追兵區一片火海。砲陣地這邊暫且戰況趨緩。

「珊如,轉車向!」阿璞喊。珊如聽令,將車尾轉往他們所要攻擊的節點方向,阿璞負責轉動砲位儀設定計畫好的方位與射角,尹叔拿好納森所設計的特殊破壞石壁的穿甲砲彈,在旁邊待命,車外,納森與飛帆的戰車也保持警戒,除了用砲手跟機槍手堅守自己的崗位之外,其他隊員也拿出步槍應戰。

「尹叔!」阿璞示意。尹叔把炮彈放在砲口。

「放!」

砲彈成為天空中的一個黑點,除了砲火的聲音,砲管內膛線與砲彈的摩擦聲音也帶出了一聲尖銳的哨音。接著砲彈掉入目標區,遠方一陣低沉的爆炸聲響。

但是天空還沒出現阿音的訊息。阿璞一個手勢,尹叔再度拿起砲彈。這時,珊如很機警地去補機槍的防禦位置。

「放!」用砲的聲音與天空的悶雷混在一起,阿璞皺著眉頭觀察砲彈走向,他看到了雷電,當下不知為何,他想起了卡蘭族長。「Anu-ra fori va-lem」他低語著,與已成為祖靈的族長祈禱著。

遠方低沉的地吼再度響起,兩秒鐘,好像所有山谷裡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接下來,紅色的信號在遠方升起。砲陣地裡,所有人心情悸動,說不出話來。

「撤退!」阿璞下令。所有戰車隊的隊員進入自己的裝甲單位,珊如也趕快就自己的駕駛位置,重新啟動甲車。

阿璞沒想到,事情可以這麼快結束,所以剛剛使用燃燒彈的退路上,還有火焰在燃燒,但是遠方的龍吼再度響起,可以預料伏地龍正在往這邊集結。

納森看向阿璞,「小子!衝不衝?你一句話!」飛帆也向阿璞點頭聽命。

阿璞看著眼前火海,笑了。

所有的人,納森,飛帆,還有珊如,以及其他並肩作戰的人,看到他的笑容,也露出微笑。三台甲車啟動,履帶摩擦與引擎的低吼聲中,往火海中衝去。

「我的自由,是你替我鍛鍊出來的。」阿璞想著他的刀從卡蘭一族的鍛造場逐漸成形的畫面。他的眼前烈焰顫動,幾乎看不到眼前的路,珊如與納森本以為所有人會遭到濃煙攻擊,但是不知為何,他們居然可以在這段路上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這是一條火之路。一路上,除了火焰,還是火焰。

這時阿璞注意到,他的武器座旁,居然端坐著阿福,瞇著貓眼,好像特別跳上來看這幕奇景。

他們衝過火陣,阿璞喊,「大家都沒事吧!」所有戰車與甲車上的人,都不可置信地發現自己毫髮無傷。

阿福坐在阿甲上舔舔毛。

他們駛出火場,來到回基地的路上,珊如開車,看到地勢比較低的地方,濁水已經開始瀰漫在低地山谷,她看到了,在奔流中,一隻又一隻的龍族,先是跑出了自己隱蔽在深山裡的巢穴,接著在淒厲的嚎叫聲中,被水沖散,上帝的涓滴之流,好像以一首壯烈交響樂的節奏,淹沒了這末日的特殊生命。

濁水從破碎的地殼深處湧出,夾帶著泥沙、石屑與早已失語的碎骨,從山腳下的裂縫迸出,如同憋悶數百年的哭喊,在這瞬間撕裂了世界。她看見它沿著古老的岩脈流動,不循地表的法則,而是遵循那些被迫棲身地底的人類,早已消逝卻未被遺忘的夢,也是她與其他人,因畏懼龍族而躲入地下的活生生記憶。這些習慣於噬人的龍,正在被人的記憶,數不清的千百萬個吶喊的臉孔,以不可名狀的律動方式吞噬掉。

這究竟是生命之河,還是苦難之河,其實已經無所謂。

怪誕而溫和的夕陽餘暉〔紫色〕下,用砲組裝甲單位,與觀測組集合。

「阿璞,」阿音從戰車的砲塔頂露出頭,一隻手還拿著飯糰「今天挨罵的時候,你要站前面。」

「啊,」阿璞突然緊張起來,「慘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諸羅地下基地,院長室的燈光明亮,廚房阿姨剛幫院長拿來晚餐,並拒絕掉戰車隊與阿璞要求替院長多加兩塊培根的要求。

「你們以為院長吃好一點就會放過你們喔?想太多,」廚房阿姨說,「你們完蛋了啦。姐妹們!」廚房烹飪組在後方大聲回應,「我們諸羅偉大的裝甲英雄們,準備給院長罵成豬頭了啦!大家來去院長室門口看戲!」接著她後面響起了各種酸言酸語,「哈哈哈哈,可憐吶。」「啊不就很厲害!」「我做點零食大家看戲用喔,不客氣。」

所以這群即將變成狗熊的英雄們:焚翼組的阿璞與珊如,戰車組的小隊長們,納森,阿音,還有飛帆,這時正在院長室的床邊罰站,阿璞被推到最前面。

院長躺在床上,手裡抱著阿福,順著牠的毛撫摸,他皺著眉頭,瞪著阿璞,「我當初給你取名字,叫做璞野,我還真沒取錯!你就是個野孩子!你自己野就算了!還帶著一群人跟你胡來!」院長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不像個病人,「被一群龍追著跑?拿砲打山打到淹水?你帶著其他戰鬥人員去就算了,你還帶珊如跟阿福去,出了什麼差錯怎麼辦?」

阿璞雖然態度謙卑,不過聲音還是有點皮皮的,「其實珊如也是很厲害的。。。」

他話還沒講完,院長直接大吼,「我是讓你講話了沒!長大知道回嘴了啊?從小罵到大,沒聽話過!」阿福在院長的手裡舔舔爪子。院長室門外響起小小的笑聲。

「其實。。。」納森這時插嘴,想要圓場,「事情都還滿順利的嘛,你也不用。。。」

「我說納森,」院長這時候把矛頭轉向他,「你也很誇張,什麼時候,這裡出車,可以瞞著我了啊?是看我老了,病了,沒用了是嗎?」

納森這時候自討無趣地抓抓臉,乖乖閉嘴。

「阿音還有老公小孩,你這樣帶她出去胡鬧,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跟阿義還有小璐交代?」阿義是阿音的老公,小璐是她女兒,院長繼續數落。阿璞歪個頭,想到院長這時應該是血氣不錯順,講話都沒斷過也沒喘氣。在他旁邊的珊如簡直緊張到全程都立正站好。飛帆開始覺得有些習慣,抬起左腳抓抓右小腿。

「其實,」阿音抓抓頭,好像很謙卑,可是聲音可以聽出來也是皮皮的,「我真要出動,我那口子也不敢。。。」不過她講到一半,飛帆就把手放在她手臂上叫她少講兩句,他怕院長血壓太高。

接下來,院長把目光轉向珊如,雖然沒有面對阿璞那麼嚴厲,卻也是滿滿的責備。「珊如,妳跟我這老頭子講話講這麼久,我還以為妳是最乖的那個,」珊如現在緊張到眼眶泛紅,「這麼危險的事情,妳怎麼會瞞著我呢?妳這樣讓我很失望。」

珊如的聲音像蚊子,「院長,對。。。對不起。」

「好啦!你們這群人,罵也罵不聽!這個禮拜,所有戰鬥組的人,全部都給我去廚房幫忙洗碗!好好整理甲車跟裝備,這禮拜全部不准出動!納森你給我好好檢查緻霖者。系統出了什麼毛病,我唯你是問!」

已經被罵慣的阿璞跟納森,阿音跟飛帆,回答了一聲「是。」還拉長音。只有珊如立正,手貼褲縫,大聲回應,「院長我知道錯了!」。

「全部都給我出去!」

被轟出院長室後,戰鬥組的頭頭們,夥同門口看戲的廚房烹飪組,一起來到會議室,廚房阿姨已經在這裡做好點心跟地瓜酒,所有的戰鬥組與基地的人都聚集在這裡,小朋友們在現場跑來跑去,看到珊如難過的神色,很擔心地跑過去,「老師妳怎麼了?」「老師不要哭!」

阿音看到這樣的場面,就開開心心蹦蹦跳跳地開始去拿瓷盆準備跟水果一起調雞尾酒,阿義走過來擁抱他的老婆,小璐也在旁邊蹦蹦跳跳,問說,「媽,這我可以喝嗎?」。尹叔這時已經手上拿著一杯酒,跟阿璞與納森喊,「阿璞,納森,今天不醉不歸啦!」阿璞回他,「今天看到尹叔用砲神準,不是開玩笑的,一定陪你喝到掛!」飛帆哈哈大笑,直接拿起他放在這裡的吉他準備高歌兩曲。阿璞跟納森走過去各拿一杯酒碰杯,他們一起看著難過的珊如。

納森說,「你要不要拿一杯去安慰她一下?」

阿璞說,「好啊,等我喝完這杯。她不會有事的啦!你沒看到她今天在開阿甲的時候,怎麼整我跟尹叔的嗎?我自己開甲車,甩尾也沒她一半猛。」

納森說,「這麼厲害?」

「對啊,」阿璞說,「這丫頭的成長與適應力,一般人是比不上的。她沒多久,就會習慣闖禍被院長罵了。」

納森笑著點點頭,與阿璞碰杯,「為這了不起的孩子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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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躁異色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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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小小的公寓裏養了一隻異色瞳黑白貓,不過開這個方格子不是為了寫貓。專心寫文字的時候,被忽略的貓總是很暴躁。所以在這裡紀錄了他每次以黃綠兩隻大眼睛怒視我努力寫閱讀感想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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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水神』的祢竟然要拋棄一個孩子,這樣的祢還算是『水神』嗎——!」比爾狠瞪著賽希斯,手中發出火光。「回答我!賽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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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神大人……請救救我的家人啊……求求祢……」在這個聲音提及『水神』時拉肖恩感覺到祂身後有位人類少女對著祂跪下雙手合掌哭泣。拉肖恩還來不及轉頭黑暗又再度繼續說話,支配著祂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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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神大人……請救救我的家人啊……求求祢……」在這個聲音提及『水神』時拉肖恩感覺到祂身後有位人類少女對著祂跪下雙手合掌哭泣。拉肖恩還來不及轉頭黑暗又再度繼續說話,支配著祂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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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希斯痛苦得望著這冷冽無比的世界傷心地說。那是,只屬於祂的執著、溫柔,祂的一切——   「……汝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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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希斯痛苦得望著這冷冽無比的世界傷心地說。那是,只屬於祂的執著、溫柔,祂的一切——   「……汝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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