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吟自然力的邀請詞,使強風來到我的身邊,把地上的沙粒吹到亞瑟的臉上。本來站起來準備整裝待發的亞瑟嚇了一跳,力量解開。我重獲自由,想要上前,可是雙腳卻被緊緊抓住,低頭一看,數之不盡的沙粒變成蔓藤,纏繞我的雙腿。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轉移了視線的代價就是原本所使用的自然力徹底消失。不再被沙塵襲擊的亞瑟握著劍朝我跑來,不管是握劍還是行走的方式都變得更為堅定,藍眼閃出誓要把我殺死的決意,顯然我剛才的話徹底刺中他的面子,惹怒他了。
不過,有這種氣魄才稱得上是「亞瑟‧潘德拉剛」吧?我迅速地把左手舉到眼前,然後食指與姆指夾在一起,再一口氣地往下拉扯。亞瑟的身體頓然往後倒,背部瞬間撞上了沙地,發出了響亮的「砰」聲,似乎很痛。
「什麼?」他又一次驚呼。
「衣領。」抓住我的蔓藤消失。我走到他的身邊,俯視著躺在地上驚愕的他道:「我剛才把你的衣領按到地上。而假如我剛才把自然力落在你的腳跟,你將會整塊臉跌入沙地之中,吃一頓泥沙大餐。」教會我這個技巧的是一名已經去世的狼人。每次只要我有機會使用這個技巧時,我都會在心裡感激他。
不過,因這個技巧而狠狠地摔了一跤的亞瑟卻只能一臉不爽了。
「你操控自然力的技術相當出色。」我向他伸手:「但你的速度、判斷和劍藝真的很糟糕。」
「你使用自然力的技術也很糟糕。」他無視我的手,別過臉道:「就跟我的劍藝一樣。」
嗯?我把手收回去,有點疑惑:「被人用自然力拉一下衣領就倒在地上的人,沒有說這句話的資格吧?」
他坐起身來,撫摸自己的長劍劍身。「接下來要做什麼?我全身都很痛,想要休息了。」
我揚眉。「已經很痛了?這只是開始。」
他看著我。
「接下來,在你的比試開始前,你每天都要跟我一起進行超過八小時的格鬥訓練。」
他向我張嘴。
「如果你真的認為自己是亞瑟‧潘德拉剛,亦想大家承認你是亞瑟‧潘德拉剛,那你最好聽我的吩咐。」我說,讓他說不出半點話來:「否則,你輸掉了的話就會變成梅林。而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你鐵定會輸掉。你說過梅林的劍藝厲害得根本不需要使用自然力,對嗎?」
他低下頭來。
「若然這是真的,那他的劍藝一定比我強。」我抬起頭看,太陽往西落下了一點,其光芒試圖把天空與地面融合為一,熠熠生輝,無比耀眼。「如果你連我的攻擊也抵擋不住,那你要怎樣跟一個這麼厲害的人戰鬥?」
他沒有回應。
我將他再次放入自己的視野裡。「站起來吧,亞瑟。如果你真的在意自己的身份,那就贏給我看。」
「我……」他顯得十分猶豫:「我其實完全沒有贏的信心。我到了現在都依然覺得大家在推我到地獄,要我在那裡自生自滅。」
我怔在原地。「金蘋果鬧劇」時的噁心記憶在腦裡重播,令我的心情急轉直下。地獄……嗎?
「你曾經到過地獄嗎?」我問。
他抬頭看我。「妳說什麼?」
我隨意地利用手腕和手指轉動劍刃,然後開始在自己的周遭,不停地劃出俐落的無限符號,並慢慢地接近他。「你應該沒有到過地獄吧?那你到底憑什麼認為我們把你推到地獄裡去?」
「妳……妳在做什麼?貝薩流士。」他那本來頹廢的臉容慢慢被恐懼淹沒,坐在沙地上的身體笨拙地往後移動。
我回答道:「我想自己必須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地獄,你才會知道大家給你的是一個機會。」
話落,我從高速中握回劍刃,接著大步往前邁進,以沉重的步伐接近他。他馬上站起來奔跑,同時想要用自然力妨礙我前行,但是由於驚恐急速升溫,以及奔跑所產生的距離變化,使他操控自然力的速度比剛才慢了千萬倍。現在,我能夠在自然力造就出他那想像的畫面前將其甩開。
然後,當他認為自己跑得夠遠,想要停下來好好地對付我時,我呼叫自然力的幫忙,讓風立時在腳邊聚集,協助我──
「颼!」
瞬間衝到他的身旁。
「什──」
我在他的身後再次站好時,他仍未能反應過來,直到一道血痕從他臉頰流過,滴到沙地裡,他才發現到發生了什麼。
「不……這是……這是什麼回事……」他抖震的聲音說。
「接下來是你的手。」我摸著「炎帝」轉向他,盡可能以最凶狠的表情跟他說:「放心。你絕對還有命去比試,但到時候你的身體還有多完整我就不知道了。」
他嚇得想要逃跑,卻站不穩。他跌在地上,還省去我跑過去的力氣。
「不……等……等一下……貝薩流士……」
我無視他的說話高舉劍刃,決定往他的左手揮下──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嚓!」的一聲,我的劍背刷過他的左手手臂,插入了沙地之中。我敢肯定這樣做絕對不會令他受傷,誰知他緊接著就躺在地上,暈過去了。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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