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猶如一齣戲，呢齣戲究竟係喜劇、悲劇、Cult 片、名著定爛片都係未知之數，唯一相同嘅係，無論你呢齣係好戲定爛片，每個人自己嗰齣戲，都會有一場至數場好難演嘅分手戲。唔一定要牽涉男女感情，任何倫理關係都有機會上演分手戲。


當首爾仍是叫漢城的那些年（廿壹）

創作

1993年春，UCLA Campus 某 common room。

「嘩！好正呀！我鍾意呀！」Bridgette，金髮藍眼俏鬼妹。「你下次可唔可以帶埋我去呀？」

「好，冇問題呀！」我答。心諗：你咁靚女，梗冇問題㗎。


Colette 嘅離開同時亦為 1997 年漢城嘅仲夏畫上休止符，九月初嘅高陽，我已經感受到微涼嘅秋意。同樣係位處溫帶嘅華盛頓，九月亦同樣開始入秋。我仲記得，喺我哋位於馬利蘭州嘅 apartment，每逢入秋，秋風都會吹得掛喺露台邊嘅風鈴叮噹作響。

上一篇嗰個 Netflix 式嘅結尾出咗街之後，我幾乎 feel 到自己俾人咀咒咗幾日（講笑啫，我知你哋唔會嘅）。問題係，你哋認為我會將我個 ex-gf 嘅故事寫成甜故俾你哋丁咩？少年，你太年輕了。


親愛嘅小美、내 아내：

呢封信雖然係寫俾你嘅，但同時地，亦都係一封公開信 — 喺㗎，而家好多人識你㗎喇！所以，麻煩你著返件靚衫、化好個妝、然後乖乖哋坐定、聽我訓話。


喺「首爾」之前，呢個城市叫「漢城」；漢城係一個大得令人好疲累嘅城市。唔止一次，我喺返工或者放工嘅時間，迷失咗喺熙來攘往嘅交通或者人群之中。唔係盪失路嗰隻迷失，係突然間個人變得好迷惘，明明有目的地，但係突然唔識點去、突然唔知應該點去、突然唔想去。揸緊車、搭緊地鐵、或者搭緊巴士，我都試過咁迷失。


大家仲記唔記得，喺《甜蜜蜜》裏面，當齋鹵味（杜可風）從黎小軍（黎明）口中得悉，佢老婆小婷（楊恭如）同佢個舊情人李翹（張曼玉）成為好朋友之後嘅反應？

「有冇搞錯呀！」

我知道你哋睇到上一篇嗰陣，都會有呢個反應。就算你哋冇，我肯定有。


住喺高陽市同全世界最唔同嘅地方，就係呢度永遠都有啲蛛絲馬跡提醒你，你同危險只係一線之隔。我住嘅位置，同板門店或者最近嘅南北韓邊界，直線距離都只不過係三十公里左右。由於南北韓喺技術上仍然係處於交戰狀態，喺距離前線唔算遠嘅高陽市唔多唔少都會有啲你喺其他城市未必見到嘅嘢......


（今日，你同我天各一方，你有你嘅生活，我繼續我嘅忙碌。但假如有一日，我哋真係喺路上面偶然咁撞到；我哋會點下頭，問候一下，然後已經唔知講乜嘢好。因為你會發現，我已經改變；正如我可能唔再認識你。但係，咁其實又有乜嘢關係呢？我只係知道，喺呢一剎那，我係想念你。）

喺漢城居住，搭地鐵係生活嘅一部份，甚至係一大部份。由於地面交通喺日常嘅大部份時間都係處於一個災難性狀態，潛入地底似乎係唯一嘅選擇。漢城嘅地鐵路線應該係地球上最混亂嘅，沒有之一。

時間係1997年5月中，剛剛完成學業嘅我身在華盛頓，正在考量緊我嘅未來。我可以選擇留喺美國發展，我internship嘅老細（即係美國政府）同我有共識，我畢業後可以留喺政府工作。


我相信，無論係我嘅 Facebook friends，定係呢度嘅讀者，都應該有返新工嘅經驗；更大機會係多於一次嘅返新工經驗。返新工嘅第一日，同 date 一條新女第一次出街一樣，你會充滿遐想。

1997 年 6 月中，華盛頓 K 街某 greasy spoon 餐廳。

Greasy spoon，泛指一啲老式、專賣煎炸肥膩食物、如巨型 corned beef 三文治、漢堡飽之類嘅餐廳；亦係我同 Colette 繼 pizza 以外嘅最愛。


一年有 365 日，一日有 24 小時，一小時有 60 分鐘，一分鐘有 60 秒。

喺我未練成光速移動之前，上述嘅時間定律，無論如何我都冇可能打破。所以，無論我有幾不捨、無論我點典地都好；時間，仍然係一分一秒咁照過無誤。別離嘅日子，始終都會到臨。


「我想喺你走之前，嫁俾你；我要著住我嗰套韓服，同你行婚禮！」

1999 年 12 月 18 日，係我同 Chloe「結婚」嘅日子。
1999 年 12 月 24 日，係我哋拍拖兩週年紀念。
1999 年 12 月 25 日，就係我離開韓國嘅日子。


「我哋開開心心咁，過埋呢個幾月；之後嘅嘢，就交俾個天啦！」

Chloe 嘅一句說話，將我哋呢段異國戀情，帶進倒數嘅階段。亦都因為咁，我哋兩個人之間嘅相處，起咗根本嘅變化。

「無論如何，我永遠愛你。」

愛，係靈長類動物最複雜嘅感情、最複雜嘅感覺。

愛係一種間接嘅感覺。即係話，冇一個直接動作稱為「愛」，好似𠵱起棚牙係笑，或者流淚係喊。最直接最簡單，你都要去擁抱一個人，透過「擁抱」呢個動作，從而轉化為愛嘅感覺。


「你記得你應承過我，唔會做一啲傷害我爸爸，同埋傷害你自己嘅事嘛？」

人生交叉點。

我手上有一份，可以將 Chloe 爸爸完全摧毀嘅文件。一份足夠令佢身敗名裂，甚至身陷囹圄嘅文件。

同時地，呢份文件令我非常猶豫。


「你堂堂男人，空有唔錯嘅學識、吊兒郎當、做個兼職教師、全無大志；你照顧到我個女咩？你憑乜嘢娶佢呀？更何況，你唔係韓國人，我唔會俾我個女嫁外人！」

喺我同金先生嘅「談判」破裂之後，我同 Chloe 嘅生活，仍舊係一切如常。

「爸爸……爸爸佢唔贊成我同你結婚呀……」

究竟，Chloe 呢句說話，對我哋帶嚟咗幾大嘅衝擊呢？

喺事發之後嘅一段時間，呢句說話，基本上冇為我哋帶嚟任何嘅衝擊。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我首次喺《漢城》引用蘇軾嘅《水調歌頭》，係用嚟舒發當時嚟探我嘅 Colette、喺假期完結後、離開漢城嘅離愁。

悲歡離合從來冇喺我嘅生命之旅中停止過。過去、現在、將來；只要一息尚存，「悲歡離合」呢四個字，就會繼續喺生命中穿梭。


我個姐姐終於嫁咗喇。

雖然佢哋兩個為咗慳錢買樓，冇去蜜月；但係嫁咗就係嫁咗，我哋唔使再個個 weekend 煩佢哋結婚嘅嘢；一對小書僮終於可以唞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