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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蒂·史密斯 l 送給年輕人的話

整理 新經典文化編輯部

作家或任何藝術家都不該巴望著人們的簇擁而創作。我做過沒甚麼人聽的唱片，也出過那種大概只有50個人肯讀的詩集。但怕甚麼呢？你就是要一直去做，認真做著那些打從心底召喚著你的事。等到你的作品被大眾推崇喜愛，那是美好的事。有人問我一但創作暢銷成功了，難道不會對藝術家有害？龐克搖滾樂手搞出暢銷專輯豈不是不對勁？我會回答他：滾一邊去吧你。人們創作就是為了人群，作品接觸到越多人，只會讓事情更美妙。誰會想寫了書然後孤芳自賞地說：我只希望很酷的人來讀這本書。你希望越多人看越好，甚至希望每個人都被你的作品感動、被啟發。

年輕的時候，我在紐約生活過得很艱苦，想創作沒什麼錢，作家威廉．布洛斯（William Burrough）這麼鼓勵我：「累積自己，好好維護自己的聲名，不要妥協，不要成天擔心賺不了錢或無法功成名就，專注地創作，作出對的決定，保護好你的作品。只要你把好聲名累積起來，最後那就是你獨有的財富。」我還記得聽完之後打趣地說：話雖然這麼說，但威廉阿，我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史密斯。（Smith是佩蒂的姓，也有鐵匠的意思）

在這個時代，當個藝術家，甚至連當個人，都非常不容易。光是要把生活過得健康、高興，追求你內心渴望的就不容易。有人想要小孩、有人想當麵包烘焙師、有人想住到森林裡投入環境搶救運動，有人則是渴望替推理劇寫腳本。想做甚麼都行，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知道你想做甚麼然後朝目標而去，請了解那並不容易，因為光是生活就不容易，活著就會失去心愛的人、會被傷透心、會生各種病或甚至只是犯痛不欲生的牙疼或是餓著肚皮。

但從另一個角度看，你會有各種美好的生命經驗，有時只是一片藍天、完成一件讓你真心覺得很棒的工作，你會有人可以愛、會生出可愛的小孩。生命有很多美好的事情，而當你受苦時，它其實是那整個美好的一部分。

生命就是，我們出生了，然後有一天我們都會離開。這點我們心裡都清楚，因此我們都同意生命就是該用來追求快樂，也知道會遭遇難堪的慘況。好好依隨自己人生顛簸起伏的節奏吧，就像搭上雲霄飛車時高時低的前行，一切並不完美，但你會有完美的片刻，也會有觸底的困難。相信我，我認為這是人生真相。

每個世代都可以說他們所經歷的是最好的或最壞的時代。然而我們眼前這個時代還真是我過往前所未見的。歷史上沒有一個時代像現在一樣，那麼無可比擬，那麼獨特。這個時代獨特並不是因為它有文藝復興時代那種絕然不凡的藝術大家，這個時代的獨特來自它的群眾。科技讓自我表達工具普遍，過去只有一小搓人可以錄製唱片、寫自己喜歡的歌，現在誰都可以做這件事，誰都可以寫首詩到網路上發表讓別人讀到。誰都擁有發表和接觸人群的管道。這些也使得全球化的街頭抗議運動變得可能、讓群眾拉下政權制衡壟斷型的大公司變得可能。群眾正在透過新科技工具凝聚成一體，我們仍在摸索這些力量如何更有意義的使用，但群眾確實比過往歷史上的任何階段都更有力量。

現在我們的痛苦，就像長大成人時會感到的困惑：該怎麼善用工具？該怎麼改造世界？我們是誰？然而除了困惑，這個新階段也充滿興奮，所有年輕人們，新的這個世代，他們就是當代的拓荒先鋒。最後我會對他們說，堅強一點。好好享受你的生命但不要瞎搞，要健康，這樣你才能迎接各種前方的挑戰。然後別忘了要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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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6天的照片與文字，巴黎書店、布拉格咖啡館、瓊‧拜雅、村上春樹…… 或追溯往事、或捕捉當下，75歲的佩蒂史密斯用IG記錄生活，訴說疫情一年裡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