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菲律賓旅行 那些美好想像之下的陰暗面

菲律賓，許多人的度假首選，像是天堂畫面般的沙灘與海洋，比台灣低一點的物價，還有相較許多現代化國家來說難能可貴的原始風貌，更棒的是距離台灣很近。我一直認為旅行其他國家是一種挑戰自己很好的方式，假使你能夠觀察，你會發現很多跟腦袋中現存的既有認知或價值觀的巨大衝突；我的經驗是原本我們一直如此認為的事情往往實際上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對於菲律賓的旅行我嚮往已久，為的是那跟我習以為常的都市生活相比之下顯得粗糙的自然環境，刻意避開幾個台灣人喜愛（習慣）去的小島，為的就是追求人為干預的最小化，而或許是因為這樣才得以了解許多之前沒想過或未曾注意過的地方。

菲律賓的海洋真的跟照片中一樣美但是海裡面的垃圾也比想像中的多，說明確一點應該是—超乎想像的多，海裡的垃圾量已經到了失控的程度，這一點是我來菲律賓之前不曾意識到的一件事，我們前往的小島並不是一般所熟知遊客眾多的長灘島（Boracay）或愛妮島（El Nido），而是幾乎不會有什麼外國遊客甚至連背包客都很少的島嶼，如果大家有印象，應該就會記得長灘島曾在2018年封島半年，為的就是整頓環境跟重新規範商業行為，照理來說沒有什麼觀光客的小島應該能夠保有純淨的一面，但由於塑膠垃圾的侵入，我們失望了。

菲律賓沿岸的海洋中充滿了塑膠垃圾這件事絕對不是開玩笑而是實際上越來越嚴重的一件事，這些垃圾怎麼說呢？並不是像我們認知中的以完整的型態出現在眼前，而是非常破碎的在海中或海底飄浮，真的像極了某種海洋生物，戴著隱形眼鏡潛水而有著極佳視力的我都一直誤以為某些漂浮的塑膠製品是海中生物，那些東西像極了小的魚或蝦，更邪惡的是有些顏色還很鮮豔很漂亮，簡直跟真正的海洋生物真假難辨，在這之前我都無法體會難吃的塑膠製品怎麼會有魚想要去吃呢？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原來這些塑膠袋或垃圾因為被分解成許多小碎片，所以真的很容易被誤食，我也才知道原來塑膠可怕的地方就在於會分解成無數的碎片；除此之外隨著洋流漂流而來的垃圾問題也很嚴重，那些垃圾或許是從其他國家飄過來，但這也說明了海洋污染這件事早就已經嚴重到不是那種可以歸納為誰的責任的程度。

從空拍機的角度往下拍攝，海洋仍像是人類還沒把她搞壞掉之前一樣的清澈，因為極度微小的垃圾是從高空中沒有辦法被看到的，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地方還是以蔚藍的海岸與細白沙灘聞名不是嗎？在菲律賓的海裡游，我不禁懷疑那些地方是不是也有著相同的情況呢？在空拍美麗的照片之下，如果你真的游進這片海，你會發現白化的珊瑚和數不盡的漂浮物，你知道海底早已不是想像中的五彩繽紛了嗎？

菲律賓的小島是沒有垃圾處理場的，當地居民處理垃圾的方式大概就只有掩埋跟焚燒這兩種方式，其實在以前這樣做是沒有問題的，可是現在塑膠製品因為有著廉價、方便的特性所以已經滲透到每個地方，我很驚訝竟然連這麼原始的聚落都隨處可見塑膠廢棄物。

照片中的小村落是在一個只能靠徒步跟搭船才能到達的隱密沙灘，換句話說根本不會有遊客到此一遊，更不用說任何的商業活動，所以沙灘旁的樹林裡有這麼多的垃圾大概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當地居民丟棄的吧！原來即便再原始的聚落，村民每天還是會接觸到許多塑膠製品，這些從所謂「現代化社會」而來的塑膠製品帶給村民便利，但是很可惜的是當地並沒有何謂「濫用塑膠製品的」觀念，其實不要說菲律賓的落後小村莊了，許多生活在進步大都市裡的人們也沒有，菲律賓的小島沒有像都市有能夠妥善處理垃圾的條件，如果是金屬或紙類這種終究會腐蝕的垃圾還不打緊，但在這邊被使用的塑膠製品數量卻像希區考克的電影般讓人驚悚，於是一堆無法被分解的垃圾就越積越多。

另外一種簡單的方式是把它就地焚燒，這樣的方式便形成了空氣中永遠夾雜著樹葉與塑膠焚燒後的氣味，隨之而來的是戴奧辛對島上居民所造成的影響。

丟掉不必要的迷思—我在出發前已經不只一次聽過「菲律賓人都非常純樸又善良」這種話，關於這點我認為只能算是半對，菲律賓有許多非「從事商業活動」的人，旅程中我所接觸的這些人真的都很善良沒錯，不過當你的對象是「商業經營者」的時候，最好不要抱持著同樣的想法（舉例所謂商業經營者：三輪摩托車司機、包車司機、包船、沒標價的餐廳老闆、某些無所事事的白人掮客、民宿老闆、路邊賣水果的小販......等等），如果你有在某個城鎮裡被數十位三輪摩托車司機包圍，或是在某個港口被挑夫圍住的經驗，應該就懂我在說什麼了，由於這關乎到其他旅行者的安全所以我認為說出：菲律賓人都很純樸之類的言論似乎就有點不負責任了，要不然就是你正被當肥羊宰而不自知......

對於遊客的不友善度，以我這次旅程所去的幾個地方來說，如果可以排名的話我會把塔布拉斯島排在第一位，原因很簡單，我在這個島待過的幾個地方，所謂的商業經營者都把外國來的遊客當成超級肥羊，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從菲律賓大島—班乃島的卡利博市區通往 Caticlan 碼頭約70 km的路程沿途載客的私家車收費100p/人，在塔布拉斯島從港口Look到民宿約42km的距離收費卻是500p/人，這還是殺價後的價格，如果是嘟嘟車，從Look港口到一半距離的 Odiongan（約20km）要收2000p/車。我們離開的那天民宿老闆找來的司機，雖然老闆聲稱司機與民宿沒有任何關係，但事實上司機卻穿著印有民宿logo的衣服（這一點非常好笑，民宿主人大概不知道我們從台灣來的，詐騙集團超多），司機完全不會說英文也聽不懂，因此一抵達老闆就用菲律賓話跟他溝通，我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叫做 San Agustin 的港口，路程約 30km 要價800p/車，而且來載我們的嘟嘟車並不是載客用而是「載貨」用的，車上甚至只有一個可以坐的空間，報價卻是2個人的金額，在我們看到穿著民宿logo衣服的司機之前，民宿老闆信誓旦旦的說：這價格就是這邊司機收取的行情，當抵達目的地我把800p交給司機的時候他卻驚訝到不知道該不該收 ......我幾乎可以確定這筆錢最後不是進到這位司機的口袋。 ※菲律賓人均收入約為300p/天，在某些偏僻的小島更是低於這個金額。

再來就是小心每一個港口—Looc、Odiongan、San Agustin 這些是我在塔布拉斯島經過的港口，擁有7000多個島嶼的菲律賓非常依賴船運，所以不管去或來，港口就是一個大家都會經過的地方，自然而然也有著許多陷阱，以Looc來說；下船的地方離市區還有一段距離，在港口等接駁的 Tricycle 可以從100p/人喊到幾十塊/人（因為太貴沒人要坐而降價），由此可知價差多大！在 San Agustin 的時候更令我大開眼界：100p/人的船票可以喊到3000p，你所需要做的僅僅只是走到「真正的售票口」而不是聽信某人說他有船可以載你（事實上他也只不過是走到旁邊去買100p/人的票再賣給你罷了），再來就是行李真的自己拿就好，因為行情幾十p的搬行李費用，如果是對外國遊客可以喊到100p以上，除此之外讓人最難以忍受的是一群人帶有強迫意味的包圍我們，要我們拿出錢跟他們買票或是直接拿走我們行李的這種行為。

旅行是這樣：看盡漂亮的風景以及和有趣的人們相遇，雖然總有令人困擾的地方，偶爾也有可能心情受到影響，但這都是屬於旅程的一部分，有的時候我會覺得這就像是簡單版的人生，有著相似的高低起伏，所以越旅行或許就能越接近自己、了解自己吧？不論你去到哪，總是能夠學到新東西，有著符合想象中美景的海島同時也有著令人驚訝的現實面，隱惡揚善我覺得不見得是對所有人都好的一件事，因為到頭來我們還是得接受有美好的一面就一定有陰暗的一面......真的很像人生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