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幅穿越各個年代於畫框內的女子,凝視著眼前唯一一名坐在沙發椅內的男人。在這厚重的電子密碼門鎖後,是密閉而隱密的空間。環視牆上每一副畫裡的肖像,好似在尋找理想中的對象,又彷彿渴望被深切關注的眼神,不只是一幅畫上的顏料,而是能真實的談吐出心聲。
另一個緊閉的房間,看似也揣著類似的焦慮,但從鑰匙孔後窺視的瞳孔,成了心房上鑿開的孔徑。當門隙敞開,成為坦露與接納的通道,不再只是關閉時,門的下緣與地板間的狹縫,便直直的通往另一個封閉的心底。然,這一切卻都是被虛構出的一貌。
每一個贗品都藏有真實的一面,因為人性渴望的仍舊是自己的存在被正視,希冀有人能夠發現並看重自己的存在。能在藝術中看見虛構後的真實,是止步於有限距離外的從容,與堆疊累積的專業與經驗,當踏進現場的是眼前,活生生的情愫,便不再容許客觀絕對的評估,只有排山倒海而來的感受,成為害怕失去的阢隉心聲。最後,壓垮日常,推翻規律,奉獻一切的隨之起舞與崩落,只因在坦露與接納前,未能看清對方的模樣。
該如何辨識,一個人是否呈現真實的自己如眼中所見,或其實是扮演戲裡一角,熟記臺詞與動作還有每一個幽微的心情。坦露與接納無錯,那是貼近之時,必走向的選擇,唯有雙方都能攤開自己,如刮骨切肉般,血淋淋的認知存在不是故事裡夢幻的美好與完美,而是不斷煎受人性所苦的結痂創傷,才能誕生相容。因此,在一切成了騙局,宛若玩笑,只好成為不斷覆誦的機器人,欺瞞塌方的雕像,你仍舊健存。
但,如每一人,都需經歷一遭,墜入深淵後的浴火重生,那難的也並非重生,而是當浴火來臨之時,便已燃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