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台北-個小gay

2019/02/17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每個小gay心中都有一種嚮往,在此不談論對於美好愛情、有情人終成眷屬的那種想像,因為那不專屬於小gay們。這是漢克一直付諸大量的想像以及糾結、也珍惜的。他不會說這是愛上直男,因為這種千篇一律的故事在世界各地都發生著,無論是漢堡的街頭,又或者吉隆坡的老家;不分文化背景、種族、外貌、內在(卻關乎數萬名小gay們的)。所以這裡談論的,是一種與直男之間的友誼,一種他待漢克極度的友善,從而親密到無話不談、無樂不作,安德魯會拍拍漢克的肩說:「你真的很可愛!」有時候不是真的覺得可愛,也不是因為和其他的直男朋友不能說的如此噁心,所以和小gay朋友說說看,那是一種欣賞,如同爛屌山姆崇拜梅西一樣:「老兄!你可真帥!」如果他們有機會見到。
漢克心中非常地明瞭,他與安德魯不可能在一起,他們不可能有任何友誼之外的情愫,漢克是聰明的。他絕對不會在任何閨蜜的聚會,任何派對的場合,再多喝幾杯酒之後與你哭哭啼啼,說上那麼一句「愛上不該愛的人,我愛上了直男。」於是這樣的好兄弟,或者說好姐妹,不對,好兄弟,不對,那就說這樣的友情,沒有明確的雙向曖昧,卻讓漢克無時無刻興奮的不得了,單向的曖昧被滿足了。我有一個直男bro,即便沒有「攜你手一世人」,我也用雋永的友情占有安德魯一輩子,這是漢克的想法。
漢克一直都想裝的很特別,擁有特別的思考方式和處事態度,但事與願違,他的確是個普通到無能的男子,包含他的朋友們也是,我的意思是他的小gay朋友們。以至於,擁有安德魯這樣的朋友,其實在他的一有圈裡有種地位的象徵。該怎麼解釋呢?每個小gay們心中都在想像,能夠永有一兩個直到不能再直的朋友,可以與他們無蠢的聊著關於海鮮、關於太多男權幼稚主義的無聊玩笑,然後可以拍拍他的肩,靠近他的胸膛說「兄弟,會過去的。」然後這樣與直男不會有結果的感情,變成一種驕傲,在姊妹的聚會上,他可以輕描淡寫的說「然後安德魯喝醉了,我帶他回家照顧他,他吐得亂七媽糟我的媽呀!你知道的,直男嘛。我幫他換上乾淨的衣服......」這明示了,漢克親自拖去安德魯的衣服,並且欣賞那為了把更多馬子或者為了尊嚴練的精壯身材,然後自賞了一晚。其他小gay們何其的吃味,他們也想要擁有這樣的直男朋友。可以提供香豔的視覺滿足,還有心靈上單向曖昧的滿足,只要不要不小心愛上他。
「如果你是女生,我一定會好好愛你。」安德魯按下快門。
「如果你可以喜歡男生,不是比較簡單。」漢克換一個姿勢。
這種對話出現過很多次,上週喝醉時笑到流淚說過;一個月前安德魯被前女友劈腿時說過(而漢克當時以為他們有機會可以來一啵);一年前他們剛認識時,在漢克出櫃式的自我介紹後面,安德魯也這樣笑著說。
因此很顯然的,這樣的對話,這樣的情誼,可以令漢克在他幼稚、不成熟的交友圈獲得多高的地位。那樣的虛榮和一個普通的少女,被大美女稱讚「你真的很漂亮。」得到了一種認可,一張許可,或者會員俱樂部的門票。換成漢克的版本,是「直男愛你俱樂部。」當然,那不是情慾的愛。
其實故事的後來,如果漢克站在月球的角度,並且跳說時間與空間的流逝;如果他獲得千載難逢的機會了解事情的全貌,他並不會活得這麼優越,他在幼稚的交友圈裡也不會這麼受到尊敬。
B.
西元2066年,漢克吃完午餐,坐在書桌前書寫一封信,其實漢克從來沒有想過,這個時代到底郵差還送不送信,大概是送吧,不然每兩週有一次的商店街特賣傳單,是怎麼出現在他公寓的門縫下?漢克就是如此的簡單。
晚上,又要和姐妹們吃飯囉!一組五個單身的小gay,早已丟去少女的期待,或者假裝丟去,自命清高的談論著注定要慘賠的投資,這裡指的不只是金錢,還有他們從來都漫不經心的感情生活。
A.
西元2066年,安德魯按下快門,他繼續沈默。馬克穿起衣服,隨口問了這了過於成熟,卻還是好看且討喜的男人:「獨居這麼久,所以沒有和任何人在一起過嗎?」柏林充滿可愛的男孩,馬克在這裡談了無數的戀愛,他好奇眼前這個男人,怎麼可能沒有人愛他?如果假設人的盲從是如此依靠外貌作為吸引力。
「一個也沒有。」
「沒有?」
「沒有,我沒有和男孩交往過。」
「女孩呢?」
「也沒有。」
「為什麼,如果我這麼問不冒犯的話。」
「我好像不會。」
「不會?」
「恩。我也不知道。」
安德魯沒有說謊,馬克明白。
他對眼前這個男人感到更加的好奇,明知道不可能但他想試探,他再度把衣服脫掉:「再拍一組吧!」
這是距離安德魯與漢克走向不同人生的道路,不同的城市,三十年以後的事情。漢克依然會和老姐妹們聚會時,說安德魯今年的聖誕卡裡寫了什麼祝福的話,膚淺的姐妹們依然在做著那個想像,包含漢克在內。他不知道事情其實很單純,就只是他沒參與到安德路多年來的諮商,以及他想知道他的渴望、他的自尊和人和關於他強韌的自我意識,將會怎麼樣領導他的人生,在他的工作室裡面一組一組的拍下美麗男孩們的身體,然後什麼事也不會發生,然後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ShihHan Chien
ShihHan Chien
做表演藝術的人。沒有發表表演作品時喜愛閱讀跟書寫,去得到結論——文字是過程也是結果。短居過一些地方,最後最喜歡待在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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