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岸

2019/09/22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右邊是無邊的黑潮。而我們在山壁鑿出的羊腸蜿蜒,像是消化不良幾近沾黏的困苦蠕動,一彎積過一彎,偶而只能巴望灰暗穹頂透出金黃簾幕或是像囚在溫室的植株假想晴時有藍天。油門是踩放踩放的腳踏鼓棒,咚、咚、咚的濘滯成藍調。急也急不得的時候,就無法追究東海岸路線算不算旅行的走避意圖上滾帶出的蕾絲花邊,或時間臨時起意撞見形態上的淒美,而與開發過度西岸的空間阻隔足不足以構得成感官上短暫失憶的斷片。
  擠著擠著,三天兩夜的旅程看來要有幾十個小時要在車位上。
  旅行似乎成為無從遁逃的自我嘲諷語氣。停停走走中,我想到英沙羅夫相片式的、終結於威尼斯旅店的、愛國者不敵肺炎的人生。然後猜想屠格涅夫是不是一開始就已經命定葉琳娜這些立體鮮活人物角色的代表性。對於英沙羅夫從來沒進過戰場,對祖國的吶喊以及單薄想望相形諷刺。在讀後的反芻中,回溫理性、藝術、熱情與愛國者的印象,舊家族、階級概念的鋪陳。所以閱讀成為一種航程隨波,吞噬旁觀的心態、消融文字與心靈間距互補的共存。但是,我們還稍稍放縱感性自行選擇留白後的更具吸引力的空想,祈求葉琳娜有一個美好的發展。
  車陣前行了一小小段。
  稍稍脫離《前夜》的時候,各式交通工具像繞成五顏六色的頂戴加冕東岸的質樸。過成功、大武、途經太麻里後,當逐漸分離起海岸山脈與中央山脈時,台東就到了。而這種質樸與我們所在的塵囂,有一山之隔。於是我們開始質疑,囿於感官存在的阻隔能不能真實!或者,這是行走策略上刻意的混淆藉以麻醉耽於形而下的心緒負擔。往山還是往海?
  記起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名篇。詩中,每一個生命中的小小溫暖,都只能從明天起;給所有陌生人微薄祝福的時候,都是無法捉摸的閃電。所以,僅存的就剩「只願」。我無法想像逐次噴發的熱情又被環境逐次澆冷的僵直過程,但倚靠太平洋岸的車行,果然繼續停停走走。
  東岸,成為一種遺世的能指;我們是潰堤溢進東岸的流質,沒有等高線的隨意漫流,追逐稀薄的塵囂。企圖用往山或往海的疑惑,餵食藍藍綠綠的夢。夢裡面,渴求水性的回歸與自母體內紮紮實實的重生。
    阿川
    阿川
    我是我的倒影 >>膚質入冬,日子像迴圈數落著數落 形而下與上的果業/辨證聰明絕頂是因果論而絕頂聰明是方法學/在池邊的倒影裏 我始終是浮蕩漂流的光影/時刻問雲間掛單/雨是天際敲落的鐘磬 一次一次穿心
    留言0
    查看全部
    發表第一個留言支持創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