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拷上腳鐐的女孩-12

車子停了下來，停在一個，後院很大的房子前。樂兒見鈞恆把車子開進來，便馬上站在大門口等待。等鈞恆把車子停好，她迫不及待的，便衝上前，給了鈞恆一個大大的擁抱，親了他一下。

坐在正後方的婉欣，是看得目瞪口呆。不好意思的說，紅了臉。連到了下車的時候，都給忘了。話說，鈞恆也挺不好意思的。平時，鈞恆出門前，下班回來後，他們都會上演愛的抱抱。不過，今天有外人。

尤其是福伯，一個常年居住在山上的老人家，哪懂什麼西方禮儀。還有婉欣，一個沒有接觸過外界，思想又被定格的女孩。更是搞不懂，他們的用意是什麼。就是有害羞的心裡，傻傻分不清楚。

暫且把親熱的肢體語言放下。一個星期以前，鈞恆便讓樂兒，把客房整理給打掃乾淨。鈞恆的吩咐，樂兒當然不敢大意。她老早，就把客房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不過，這當然不是她一個人的功勞。她用了一份，五星級酒店，高級餐廳的自助晚餐，換了鈞恆兩位妹妹的勞力。然後，把三個人用餐的帳單，算在鈞恆的口袋裡。

簡單的為大家介紹過，鈞恆便把福伯，和婉欣，安排到屋內休息。而婉欣，在見到房子的一剎那，就好喜歡這間房子的設計。也許，是因為有太多的玻璃窗戶。玻璃窗戶，在太陽的照射底下，卻又反射出一閃一閃的亮光，好漂亮。而且，鈞恆家的玻璃窗戶，是藍色的，和天空的顏色一樣。

不曉得為甚麼，婉欣對透明的事物，總是充滿著那一份好奇，和執著。打從一下車，她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房子的玻璃窗戶。一直到，她進到屋裡，視線，還是停留在玻璃窗戶上。

婉欣的神情，令樂兒感到很疑惑。她真的不曉得，婉欣幹嘛老是看著，那平淡無奇的玻璃窗戶。而且，還看得那麼入神。她對著這一整片的玻璃窗戶，已經好幾年了，都沒有發現，有什麼過人之處。

第一次，接觸像婉欣，背景那麼特別的女生。樂兒有些壓力，擔心自己在言語上，說了不恰當的話，會令對方難過。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偷偷的問鈞恆，婉欣到底在看什麼。是看窗戶嘛？還是窗戶上，有什麼特別的事物，是她看不見的？

這一點，鈞恆怎麼會不曉得。不過，說來話長，鈞恆只是一笑置之，不想多做解釋。等以後有機會，才慢慢向她道來。晚餐前，鈞恆讓福伯和婉欣，先到臥房休息。他和樂兒，便把帶回來的東西，從車上卸下。

上了年紀的人，受不了舟車勞頓。所以，福伯洗過澡以後，便上床小睡。婉欣見爸爸睡著了，自己卻一點睡意也沒有。無所事事的她，便跑到客廳走走看看。

婉欣心裡想著，鈞恆開了幾個小時的車子，應該累翻了，在臥房休息吧？整個客廳，只剩下婉欣獨自一人。萌起好奇的心，她走到玻璃窗戶前，在那裡留戀。她靠得窗戶很近，小心翼翼的摸著玻璃。心裡有個疑問，這明明就是透明的玻璃，怎麼從外頭看，是藍色的。

一個不小心，讓她發現了，後院還有一道，一整片的玻璃門。玻璃上，還貼了不少迷迭香，透明、又帶了淡淡青色的貼紙。想必，這是鈞恆的精心之作。門外，還種滿了一盆盆的迷迭香。一盆盆的迷迭香，就擺在像梯階的架子上，像一道圍牆。見門沒上鎖，婉欣不由自主的，便往外走。

後花園的正中央，有一個小水池，就在迷迭香旁。水池裡，有許多魚。婉欣蹲在池前，看著魚兒在水裡游來游去。正看得起勁，隱隱約約當中，聽到一些撥水聲，還有人在嬉戲的聲音。

這些聲音，吸引了婉欣。她尋找著聲音發出的源頭，距離好像越來越靠近，越來越靠近。她確定，聲音是從迷迭香後面傳來的。站在花叢前，她猶豫了好一陣子。敵不過好奇的心裡，她還是決定，偷偷瞄一眼，看一眼就好。

原來，迷迭花牆後方，放置了一個大型按摩浴缸。旁邊就是主人房，臥室有一個出口，可以通往這個露天按摩浴缸。如果沒有靠近，還有按摩浴缸發出的水泡聲，是不容易發現這個地方。算起來，這個位置，還算隱密。

久別重逢的鈞恆和樂兒，正在按摩浴缸裡鴛鴦戲水。樂兒坐在鈞恆的腿上，兩個人糾結在一起，相擁親吻。樂兒玲瓏剔透的身軀，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那麼的婀娜多姿。在正值血氣方剛的鈞恆面前，是一種不容抗拒的誘惑。他們兩個人，親密的互動，指數，高達百分之百！

婉欣見到他們赤裸裸的身體，簡直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有見過，自己以外的身體。她的心跳加速，臉紅赤耳，不知所措。她沒有出聲，很快的，便跑進屋內。鈞恆和樂兒，正打得火熱，完全沒有留意婉欣的存在。

而婉欣，躲到房內，坐在客聽的沙發上。腦海裡，不斷浮現，鈞恆和樂兒親密的畫面。婉欣看著自己的身體，和樂兒姐姐，是一樣的。她覺得，樂兒姐姐很漂亮，她的皮膚好粉嫩。剛才，除了嘴唇，鈞恆還在樂兒的脖子上遊走。她摸著自己的脖子，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熱熱燙燙的，還帶了一些些興奮。卻搞不清楚，是什麼原因。

她不明白，自己的思維，雖然一直停留在七、八歲的階段。但是，她卻有著成年人的軀體。一個二十歲的女孩，難免也有七情六慾。有生理的變化，也有心理的需要。想到自己，如果赤裸裸的，展示在其他人的面前，她心跳加速，變得好害羞。

婉欣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她好不想面對這樣的自己，便害羞的跑回臥房。鈞恆曾經告訴她，男生和女生，不能有身體上，親密的接觸。還不時的提醒她，不能隨便讓男生碰自己的身體。可是，他自己，卻和樂兒……

呆坐在床上的她，滿腦子，不斷盤旋著鈞恆和樂兒，在按摩浴缸嬉戲的情景，揮之不去。不曉得過了多久，一直到福伯睡醒，見婉欣的神情有異，問她發生什麼事情，她卻說沒事。福伯心想著，也許是，又發生新奇的事情，才想得入神吧！

晚餐時間，鈞恆帶他們到一間，靠近商場的餐廳。打算在用餐後，帶他們到商場逛逛。婉欣從來沒有接觸過商場，讓她去走走看看。

打從一出門，婉欣就不敢正視鈞恆和樂兒。雖說大人的世界，她不懂。但是，對於他們剛才的行為，婉欣不能理解。她覺得好不舒服，好彆扭。一直到在大家坐在餐桌前，她還是低著頭吃飯，沒有開口。

婉欣的舉動，讓鈞恆覺得怪異。但是，當著樂兒的面，鈞恆不想讓樂兒，有太多遐想的空間。所以沒有向婉欣，表露得過於關心。

吃飽以後，他們便到商場逛。對於多人的場所，婉欣還是有抗拒的心理。她緊緊的，跟隨在福伯身後。對身旁好奇的事物，她也不敢多看兩眼。好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人家的東西，給弄壞。

逛到髮飾店前，樂兒便拉著婉欣，進了髮飾店。樂兒為婉欣挑了不少髮飾配件，教她如何使用，打辮子。貨架上，琳瑯滿目的髮飾配件，讓婉欣看得，眼花撩亂。除了最普遍的橡膠圈，其他的，都是她不曾見過的。

樂兒為婉欣買了不少髮飾用品以後，又轉載到服裝店。買衣服，樂兒最愛。她讓鈞恆帶福伯，去喝茶也好，閒逛也好。等她和婉欣逛好了，才和他們會合。

樂兒挑了好幾件衣服，讓婉欣去試穿。本來，婉欣就不願意。對她而言，穿怎麼樣的衣服，都無所謂。再來，她對穿什麼服飾，也沒有研究。而且，樂兒挑選的服裝，好像都是，她不曾穿過的款式。

把衣服握在手裡，還摸不著頭緒，不曉得打哪穿起。在樂兒的遊說之下，婉欣不曉得如何拒絕。被樂兒半推半哄，最後，只好硬著頭皮，進去更衣室。

問題來了，不止衣服怎麼穿，是一回事。在更衣室摸索了好一陣子，卻又不曉得，這更衣室的門，是怎麼上鎖的。樂兒見她進去老半天了，可是就是不見門上鎖。門一直晃動，從隙縫中，隱約見到她左右搖晃。

樂兒忍不住，便直接給她進去瞧瞧。搞了老半天，原來問題，是出在不會上鎖。樂兒見更衣室的空間還蠻大，索性，就留在裡面協助她更換衣服。除了媽媽以外，還沒有其他人，見過她沒穿衣服的樣子。她好尷尬，很不自在。

在更衣內，婉欣好不尷尬，好想閃躲樂兒的目光。樂兒卻對她說，大家都是女生，彼此的身體構造，都是一樣，沒有什麼好害羞。有一些場所，都是大家光著身體，互相對看，這並沒有什麼好訝異的。最重要的，是樂兒認為，住在大城市，穿著就應該有城市的樣子。

聽了樂兒的描述，婉欣瞪大著眼，愣了五秒。思想單純的婉欣，難以想像，城市裡的人，都是愛赤裸裸的互看。難道，樂兒和鈞恆，都不穿衣服的原因，是為了表示對對方的愛？

她不懂，也不想懂。她只是不能理解，像這樣光溜溜的彼此互看，意義是什麼。這麼複雜的問題，在她單純的世界，不能存活。對婉欣而言，穿什麼衣服，她一點也不在乎。服裝，原本就是為了遮掩赤裸的身軀而設計。如果像樂兒所說的，穿怎麼樣的款式，已經不重要。

眼前，她只想盡快的，把樂兒要她試穿的衣服，都給穿上，然後回家。其他的事情，她不管。婉欣心裡想著，她從迷迭村到市區的目的，原本就是為了醫治自己的病，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

樂兒為她挑選的衣服，令婉欣穿得很不舒服。樂兒則自認，自己的眼光獨到。沒有徵求婉欣的同意，便把衣服買下來。雖然婉欣的心智，只停留在孩童階段。但是，她不喜歡人家左右她的決定。

由更衣室出來，婉欣便一臉不屑。不想令鈞恆為難，她沒有擺臭臉。每次，遇到不愉快的事情，或受了什麼委屈。婉欣會表現得很安靜，不開口說話。自從下山以後，婉欣便沒有一天是開心的。也許，她還需要時間的調適。這一點，鈞恆老早就看出來了。

雪糕，應該都是女生的最愛。剛好，商場裡，就有一間雪糕屋。而且，就在他們所在的位置附近。鈞恆馬上，就帶他們過去，還點了十球，不一樣口味的雪糕。婉欣見到，這一大碟五顏六色，還冒煙的雪糕。好不捨的，把它們吃下肚。探頭探腦的，左瞧右瞧了一會兒。

鈞恆告訴她，再不吃，雪糕就要溶化了，她才捨得開動。對於沒嚐試過雪糕的婉欣而言，雪糕，絕對是她吃過，最好吃的冰品。

回到家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今天，是婉欣這十多年來，走最多路的一天。也是她生平，吃過最多，各式各樣美食的一天。

平時，就很早就寢的婉欣，回到臥房，已經累得，躺下便直接睡著了。福伯見婉欣睡著了，便到客廳找鈞恆。他有事情，想拜託鈞恆。這兩天，都沒有機會和鈞恆單獨的，把自己想委託的事情，好好的和他詳談。

這幾十年，他們夫妻，省吃儉用，儲蓄了不少錢。原先，這筆錢，是打算做婉欣日後的生活費。現在，婉欣要接受治療，需要花費。擔心醫院需要付費的時候，他趕不過來。所以，想將一部分的儲蓄，交由鈞恆保管。

鈞恆則認為，不必太過擔心婉欣的醫藥費。明天，辦住院手續的時候，會預先付一部份費用。接下來，需要再付費的時候，院方會預先通知，不急。如果需要用到錢的時候，他會先把錢墊出來。而且，已經和樂兒商討過。萬一遇到他不在，或是聯絡不到的時候，就把婉欣的事情，先給處理。這個，不成問題。

鈞恆希望，為了婉欣，福伯一個月，至少過來醫院探望她，一、兩次。他也明白，從迷迭村過來，路途遙遠。但是，是時候，學會放下農田的工作，把時間留給婉欣。畢竟，現在，婉欣是福伯唯一的至親。

另一方面，鈞恆在和福伯商議樂，有關婉欣的醫藥費，回到臥房的時候。樂兒便告訴鈞恆，就剛才，為婉欣試穿衣服的時候。樂兒也發現，婉欣的身上，有不少，退了痕跡的瘀青。聽了樂兒描述，這些傷痕遍布在婉欣身體的那些角落。鈞恆的心，又糾結在一起。

婉欣身上的每一道傷，都曾經，和鈞恆一起經歷。雖然，他和婉欣，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是，每次想到婉欣受到的傷害。他就會有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對婉欣的這一份感覺，他從來不讓樂兒知道。

發生在婉欣身上的點點滴滴，鈞恆也不輕易向樂兒透露。他就是這種方式，來捍衛婉欣，不讓婉欣一次，又一次受傷。無形中。這也變成，是他和婉欣之間的秘密。連對樂兒，他也有保留透露的權利。

第二天早上，鈞恆便帶他們到醫院。婉欣的主治醫生，是鈞恆的朋友，黃達夫。雖然達夫的年齡，與鈞恆相近。但是，他圓圓的臉蛋，有一些嬰兒肥。加上大大的啤酒肚，就好比中年發福。身材的比例，簡直和鈞恆的相差幅度，差距很遠。

福伯對催眠這種治療方法，是一竅不通。儘管達夫把治療的程序，解釋得頭頭是道。福伯還是對療程，一知半解。醫學上的知識，他真的不懂。但是，他絕對相信，達夫是個專業的醫生，能給予婉欣很好的治療。

了解了療程，接下來，是婉欣住宿的病房。婉欣的病房，是一間單人病房。裡頭有一台電視、衣櫃，還有獨立的衛浴間，和小雪櫃。說是病房，不如說像是旅店的小套房。說不上奢華，也不算寬敞，但是應有盡有。醫院樓下，還設有便利店和餐聽，很方便。

福伯對醫院的完善設施，還有達夫這位醫生，很滿意。對婉欣病情的個案，院方感到非常有興趣。這一次的療程，主要會專注在醫療研究方面。婉欣會有專門的醫務人員照顧。她的身份、個人資料和病率，將受到嚴加保密。所以，院方只收取基本的醫療費用。

手續辦妥了，婉欣將在醫院，開始接受治療的日子。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