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舉內容

散文《幼稚園》2018-10-04

讀過兩個幼稚園，一個是教堂附設的托兒所，一個是幼稚園，現在原址換了名字進化成雙語教學。

在托兒所裡，等待中餐的時間，老師會叫全班小朋友從1數到100。雖然沒有教過，但跟著會數的人數，後來就學到了1到100的數字順序。班上有個女生，會繼續獨自往101、102數下去。長大以後才想到，也許因為她家裡開小店舖，數字方面她有條件比大家早熟些，並且那些數字應該也不只是順序，而是和數量或價值能夠牽扯上關係。

小時候有一次不知是遭受了什麼挫折，下課時間蹲在教室門邊牆腳。托兒所的園長忙進忙出，發現我蹲在那裡，問我怎麼了。後來有一次，又遭受了什麼委屈，這次我有意識地跑到同一個牆腳去蹲著。園長發現我的時候，又關心我一下。

很奇怪的是，從小到大，每一次我想起這蹲牆腳的回憶，內心都覺得怪怪的。小時候只知道第二次蹲牆腳的那個舉動，令我自己不舒服。更大一點的時候，覺得那是不是顯示這小孩心機有點重，不好好跟人家說，非要用什麼手段吸引人來關心。今天才領悟，原來是那時候不懂得怎麼訴說，更不知道怎麼求救，因為覺得自己沒資格主動要求。跑去蹲牆腳第二次，其實是一種向大人求救的舉動，盼望園長會發現我、問我，然後我才說得出口。

也很敬佩那時的園長。所有小朋友都在瘋狂玩耍的時候，有個小朋友蹲在牆腳，應該蠻顯眼。但我還是覺得她當時發現這邊有個小朋友好像有狀況，是蠻了不起的事情。

不知什麼原因後來換了一個比較遠的幼稚園，必須搭娃娃車。妹妹和我在爸媽出門後、娃娃車來之前，會在客廳用彩色筆和八開白報紙塗鴉。有一天因為收彩色筆來不及，沒搭上娃娃車。我帶著妹妹走了一公里左右，自己走到幼稚園去。到了幼稚園，沒有誰發現我們兩個晚到而且不是從娃娃車上下來。

雖然獨自走路上學而且完全沒認錯路，讓我很自豪，但因為是自己來不及上娃娃車，好像這件事沒敢給爸媽知道。現在想想那時不論是娃娃車隨車老師，還是我和妹妹的班導師，都很誇張啊。

幼稚園裡有位廚房阿姨，小時候一直以為她叫「鹽阿姨」，廚房和鹽的關係好像很合理，但奇怪為何只有「鹽阿姨」，沒有「糖阿姨」。有一天所有導師都很興奮，還把令她們興奮的事情也告訴小朋友。原來不是大人物降臨，是鹽阿姨從當天午餐要用的雞蛋裡打出一隻小雞來，而且小雞還會走。（等等，小雞真的剛出蛋殼就可以走嗎？）

班導師邱老師有個弟弟，當時上高中或高職，上學前常常待在園裡跟小朋友講故事。現在想想，這位大哥哥是個奇人啊，他在幼稚園裡，跟一堆高度只超過他膝蓋一點的小朋友，講聖鬥士星矢的劇情。後來他送我和妹妹一人一個小小的模型，是黃金聖鬥士射手座和雙魚座，身上的聖衣鎧甲可以拆下來。

因為幼童的不善保存、家長的不明白，這兩個模型後來紛紛不見了。儘管邱大哥哥一口氣就能送給好幾個小朋友，應該不是昂貴的東西，可是每次想到模型不見，都覺得很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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