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凡已經從黑衣人口中套出了一些情報,可能看他會說楓圓語,黑衣人的寬容度稍微高了些,起碼沒有再用拖行的了,見他兩配合,甚至沒給他們綁上繩子。
那兩個領頭的,一個沒有姓氏叫影,直屬天皇;一個叫高木楓,直屬國會。
而且關係很差。
「你們怎麼也進來了?」李舟是個急性子,「馬哥哥,你有沒有怎樣,傷勢好了嗎?」
「呃,差不多吧。」馬凡安撫道,「先說正事,聽說你派人去投毒?」
「我沒有!」慕容蘭非常憤慨,「這是栽贓!」
「但是我聽剛剛高木先生說,已經有人指認就是你下令的,你那個跑腿的多事公供詞是這樣。」
慕容蘭瞪大眼睛,氣得脖子都粗了,一時間竟喘不上氣。
他剛剛還在想可能是楊家反咬慕容家,結果居然是他的手下自行背叛他嗎?
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他怎麼沒乾脆死在狼口之下算了?
謝君憐看了他一眼。
慕容蘭壓住胸口,李舟見狀趕緊給他順氣,一邊順一邊罵:「那個多事公肯定是因為你不把他當人看,所以叛變了,現世報吧。那個大塊頭要是還活著也得叛變。」
「行了李舟,少說幾句。」馬凡連忙制止李舟的口無遮攔,這是要給慕容蘭順氣還是乾脆氣死他啊。
好不容易等慕容蘭順完氣,用莫雪話痛罵了多事公忘恩負義後,他的心情才算是平靜下來。
馬凡倒是從中知道多事公是從小被慕容家主撿回去培養的,一切生活起居都靠慕容家提供,這等大恩大德居然說忘就忘,簡直狼心狗肺必須酷刑折磨諸如此類的。
馬凡不喜歡這種『我既然養了你,你自然一切都必須聽我的。』思維,把人當成是工具在用。
不過眼下也不是探討人生觀念的好時機。
「你家那邊會派人來交涉嗎?」馬凡問道,「你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了,你打算怎麼辦?」
「誰說我身邊一人也沒有?」慕容蘭挑眉,「家父的人肯定已經去交涉了。」
「慕容家有操蟲師。」謝君憐說,「而且非常多。」
「謝大哥,你知道得也太……」慕容蘭嘴角一抽,「確實,家父的操蟲師肯定已經將情報傳回去了,只是需要時間,只要拖到交涉的那一日就可以了。」
「操蟲師?」馬凡有點困惑,「那是什麼?」
「你可以理解為情報探子。」謝君憐說,「有些異稟者他們覺醒的不是戰鬥技能,而是跟動物溝通的能力,其中最常用來蒐集情報的就是操蟲師,他們可以透過蟲子收集資訊。」
「沒錯,不過因為他們戰鬥技能普遍低落,所以一般都躲在遠處,不會現身。」慕容蘭說,「跟他們搭配的還有控鳥師。」
「有些時候像我們這樣遠在國外,一些情報不好傳遞,就會由操蟲師把情報加密寫下,交由空鳥師傳達。控鳥師可以操縱鳥類傳書。」
異稟者還真是形形色色,馬凡算是開了眼界,之前受限所知,一直以為異稟者都擔任第一線的戰鬥角色呢。
「這群人普遍叫做馴獸師,之前我們乘坐的馬匹也是這樣的。」
「所以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兒?」李舟雙手環胸,看著三位大人,「總不會就待在這破牢裡面吧?」
「本來就是。」慕容蘭沒好氣道,「我剛剛都跟你解釋了……」
「你剛剛是說楊家,但是馬哥哥說是多事公背叛你的。」李舟振振有詞,「這不是很簡單嗎,人家跟你有仇才背叛你的。一直待在這裡,等對方在牢飯裡面下毒嗎?」
「我跟多事公沒有仇,是他自己利慾薰心,我唯一的錯誤就是瞎了眼。」慕容蘭哼道,「下毒?犯人死在牢裡,看守是要擔罪責的,所以所有牢飯都必須經過測毒才能拿進來……」
「那是明面上的流程。」謝君憐說,「莫名死在牢裡的人還少嗎?」
慕容蘭噎住。
確實不少,而且只要利益足夠讓人心動,看守就非常可能讓未通過測毒的飯菜過關。
「不可能,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慕容蘭反駁未完,就被李舟打斷。
「下毒這種下作手段,你不也用過。」李舟冷冷道,「害我吐得亂七八糟。」
「你怎麼會知道?」馬凡比慕容蘭更驚訝,轉頭去看謝君憐,「你告訴他的?」
「小青告訴我的。」李舟摸了摸小青的脖子,厭惡地對慕容蘭說,「所以就算你被下藥也是你活該。」
慕容蘭生平從來沒有受過這等震撼,先是周圍保護他的人一個個沒了,然後看見李舟那強悍的實力,再來是貼身小廝背叛潑髒水,現在被指責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這個嘛,我們還是商量一下今後怎麼辦吧。」馬凡尷尬地打圓場,雖然他也覺得現世報,不過現在提也於事無補,「我們在過來的途中,有被暗示只要作證慕容公子曾經下令多事公投毒,很快就會獲得釋放……」
「那怎麼行,那不是說謊嗎?」慕容蘭原本以為李舟會大力贊成,畢竟這小孩這麼想出去,又這麼討厭他,結果出乎意料地有原則。
「嗯,我也覺得。」馬凡點點頭,「我們不能對不起我們的良心,可是如果我們強行出去了,被指責是內心有鬼,那就有理說不清了。」
「所以李舟,我們忍耐一下,等慕容家進行交涉,屆時看情況如何再做決定,好嗎?」
李舟不甘願地消停了,並且瞪向慕容蘭:「你一開始說的可是要是不出去,很可能會被處決。」
「我是要出去,但絕對不是叫小青強行打破牆壁。」慕容蘭哼道,他對李舟夠有耐心了,「小鬼就是小鬼。」
「你說什麼!」
「好了,李舟,慕容公子也算是無妄之災……看在他給我找醫生的份上,別說了好嗎?」馬凡頭疼地勸和。
現在大家都在牢裡,吵架真的於事無補。
李舟用力地哼了一聲,轉過頭背對慕容蘭,生悶氣去了。小青重新纏上他的手臂,安慰地吐了吐蛇信。
*
慕容家座落於大秦北邊的一方平原之上,佔地上百畝,各宅院分配的地方都不太一樣,本家則佔據了對外交通最為方便的出入口,所處的地方最為繁華。
本家講究派頭,用的木料均是上等,雕樑畫棟金碧輝煌,大廳中的男人看著樑上的匾額卻是一片愁雲慘霧。
「父親。」一個年輕男孩吊兒郎當地跨了進來,「什麼事啊?」
「芸兒,你大哥被抓了。」慕容槐單刀直入,「我已經派人去楓圓交涉了,蘭兒手中的業務得暫時轉交到你手上,你跑一趟王都。」
「大哥被抓?」慕容芸皺了皺鼻子,「怎麼回事?」
他一點都不想跑王都,麻煩死了。
「還在調查。」慕容槐說,「別成天只會玩了,對家裡多一點貢獻,免得旁人說嘴。」
「這不是有大哥在嘛。」慕容芸撇嘴。他對經營商業真心一點興趣都沒有,成天舞文弄墨,醉倒在溫柔鄉中,被慕容槐成天叨念著不如大哥,導致他更不想碰家業了。
「你大哥很可能被人陷害,再也出不來了!」慕容槐吼道,「你到底懂不懂?你大哥要是折了,慕容家就只剩下你一個獨苗了!你必須從現在開始熟悉所有產業結構跟流程,那些屁用沒有的風花雪月全給我扔了!」
「我不要!」慕容芸被吼,心情也不好,硬是頂嘴,「不是還有很多旁系的堂兄弟嗎,再不然我小媽那麼多,你自己再生一個。」
慕容槐真的覺得他會被這個小兒子氣死。
為什麼這麼不懂事!
他早就生不出兒子來了。
在他參與了二十年前的政變之後,就生不出來了。
這輩子他只能有這兩個兒子了。
整個慕容家人丁凋落,不只是他們,參與了那場政變的所有人都是,包括楊家,到現在也只有楊天旭一個獨苗,還是楊夫人禮佛三年後才求來的,並且一命換一命,生下楊天旭後就撒手人寰了。
「總之你給我去王都,去把你大哥本來要交接的業務處理好!」慕容槐怒道,「不然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