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聽話都是自己的選擇。在看完《俗女養成記》之後

2021/04/28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俗女養成記,江鵝。
這本書寫的是江鵝小時候的故事,六十幾年次的女生,和十大建設差不多時間出生,居住在農村,家裡開店做生意、講台語,三代同堂的長大,看著一張優秀又好命的女人藍圖,勉力跟著長了大半輩子。
長著長著卻成為落在普世期盼值之外的生命,像一株不會結果的酪梨樹,既成材又不成材的普通女人,年過四十開始讚許自己普通得理直氣壯。看著自序裡這樣的描述,我大概從二十幾歲就開始普通得理直氣壯。
書裡上學前的江鵝、讀小學的江鵝,生活在我出生前的時代,相差十幾年,截然不同的成長環境。閱讀這本書的我,七十幾年次末段班的女生,和野百合學運差不多時間出生,居住在城市,父母出外上班,家裡講國語,沒有和祖父母輩一起生活。
「農村的人情特別濃厚」,這樣的故事,我只在書裡見到。
求得一份穩當日子。
幫忙做家裡中藥房的備料手工,前前後後問所有的大人要不要吃下午點心,和阿嬤溜出門吃碗麵解饞,天井旁的地上總是有別人送的吃不完的水果,在房子裡探險,為了實驗從二樓樓梯滾下去,全都是城市小孩不曾經歷的童年。
鄰里老太太被困在傳統家庭裡整輩子的怨氣蒸騰出來的雲啊霧啊,阿公看到拿回家的傳單急吼的那句「這會槍殺你知嘸知」,來自社會和政治環境的龐大壓力,在那樣的時空背景下,他們大部分的時間是沉默無聲的,安靜得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人們都想前往體面的輕鬆的明亮的世界,大人們很介意小江鵝有沒有吃得走得說得「像」個「好人家」的女兒,這大概就是他所說的(而我不熟悉的)的那張藍圖,後來的人們比較擔心的是不要變成「窮人家」。
窮是一種困頓,「覺得窮」是另外一種,就像窗台上那片充當窗簾的花布,光線將室內照得赭紅,且戰且走地應付,但凡要花錢買的東西,都要盡量省著用。節儉算是美德,可是不覺得窮,才會有生活的餘裕,過得從容安心。
那些需要努力的事。
從那首阿嬤非學會不可的歌,潘越雲的〈純情青春夢〉,「唱歌來解憂愁,歌聲是真溫柔,查某人嘛有自己的願望」,到和江鵝年紀相仿的幾個普通人家的女生朋友,即使時代在變,所謂的社會標準,讓大多數的女人必須疲於奔命,才能勉強及格。
在被問到覺得最驕傲的人生成就,我們說得出幾個足以應付社會批判的答案,卻說不出父母家人讚許和喜歡自己哪一點,就算各自有成,仍然覺得自己交了很多張白卷,那些有說出口和沒說出口的期待。
即使知道可以拿高分,我也做不到「用力乖」,缺乏服從的意志和忍耐的力氣,不要太出格,已經是盡了努力。等不到別人在生活裡說句「沒關係」,所以我學會對自己說,理直氣壯地為自己撐腰,肯定自己的每一個決定,當個普通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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