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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目所及 21，站在自己的腳上往外看

子曰：「盍各言爾志？」古時候的人如何我不知道，現在的人應該會說，「躺著的日子就是美好的一天」，能過得愜意，又不覺得無聊，再沒有更多的要求。

雖然離不開都市便利的生活，仍然想要偶爾瞇起眼睛，聽見的不是人聲和機械運轉，而是海浪或山風，同樣是無限重複的東西，心裡的感受卻是天差地遠，人工與自然無法比擬。

所有的未知都可能是危險或新鮮，坐在沙灘和泡在水裡都是勇敢，後者是勇於挑戰，前者是勇於休息，不合時宜也很好。

旁觀別人遛貓遛狗遛小孩，別忘了要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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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世界和宇宙有各自的規則，可能有很多版本同時並存、重疊、交錯、互相影響，沒有什麼是至高無上的憲法，每個人都自成一個世界，要說以自己為中心其實也沒錯，我們是站在自己的腳上往外看。

這樣就很容易理解，沒有誰該繞著誰轉，人際關係遠比星球的公轉複雜太多，軌道大概長得像雲霄飛車那樣，高高低低、九彎十八拐，而且永遠在變化，今天這邊多個兩圈，明天去趟遙遠的地方再回來，後天靜止不動，然後重複，或成為絕響。

當別人不符合自己的想像，因為待在各自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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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幾個鄰近的、相處得來的世界，還有更多陌生的、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在幹嘛也沒什麼興趣知道的世界。

三千大世界，三千中世界，三千小世界，相較之下七十億人口好像不算太多，要是我們沒有全都擠在同一顆星球，其中的某幾塊陸地上。

以前覺得人際關係像是海上的船，有人是小船，有人是大船，有孤帆，有聚眾成艦隊，船跟船之間是繩索相連，粗細和材質不一，端看交情而異，超過無線電通話距離，這就是僅有的聯繫，有在船側牢牢綁好，有隨意地扔在甲板上，不小心就被海流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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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顛沛流離的時代（好啦沒那麼誇張，頂多瞬息萬變），很容易就會漸行漸遠、失去聯絡、形同陌路、相忘江湖，人際關係需要的是維繫，保持相同頻道的對話，擁有相似頻率的想法，五十二赫茲的鯨魚覺得孤單，因為沒有魚聽得到他說話，即使人類儀器聽得到也沒什麼幫助，我們聽不懂他的語言。

天時、地利、人和，最複雜的是人心，最難的是那個「和」，表面上的相敬如冰是和平，同時是冷暴力，然而相處不來的就是相處不來，距離過近會相撞，太努力會有反效果，強求來的都是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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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佛求了五百年，只求到經過和遇見，剩下的其他都是個人造化，雙方的個人造化，至少要有兩點才成線，交織的線可以接住掉落，或是拌住纏繞束縛，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問題不在於水，也不在於舟，而是水和舟是否適合，大海能航行小帆船，狹窄的水道能航行大輪船（不過可能卡住），若要給人際關係下個定義，我的答案是緣分。

既然參不透，亦不是憑個人意志就能左右，我選擇信仰大宇宙意志，不是不努力，過猶不及，凡事剛剛好就好，開始考慮該如何拿捏分寸，會發現這件事真的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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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麼才不會近到相撞，又不會遠到脫離引力，取得溫暖和高溫燃燒，差距可能不過一步而已，使用水火需要多小心，和人相處就需要多小心，無論是乾燥或潮濕的天氣。

真是麻煩呢，人類這種生物，所以我以前常笑說我有物種認同障礙，我也很麻煩的這個前提，並不影響我覺得人類真的是有夠麻煩。

不過正是這些出乎意料、想像不到、無法理解，為生活帶來變化，至於到底是有趣還是有事，是驚喜還是驚嚇，端看個人籤運如何，運氣也是實力，有些狗屁倒灶的經歷，一輩子都遇不到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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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時候，休息的時候，偶爾會覺得追逐這世界有點累，想見的人、該做的事、永遠都看不完的東西，抬頭發現周圍又是新的一波浪，究竟要不要跟上。

生活就像是齒輪，找到位置安裝上去，還沒想清楚要做什麼，就開始一格一格地旋轉，維持著固定的規律，你卡著別人，別人也卡著你，整片運作起來的畫面有種機械特有的美感，皮連肉、肉連骨頭，牽一髮動全身。

轉久了就會忘記，其實可以把自己拔下來，不會因為放風幾個小時，失去身為某個身份的價值。

覺得累的時候，請個假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