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沒有一個幸福的家
如果有人問我兒時最深刻的記憶是什麼,我腦海中總是立即彈跳出這個畫面。
記不得當時確切的年紀,大概是小學低年級左右,但我很清楚那天是『蔣公逝世紀念日』,因為我一直盯著看的電視節目,都在講蔣公的生平,畫面都是黑白的。
不用上學的早晨,在睡夢中隱約聽到媽媽微弱的呻吟:「瑋甄,快!快去找阿嬤!」我爬下床慢慢走到媽媽身邊,她緊閉雙眼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我不假思索,顧不得初春早晨微寒的天氣,光著腳拚命跑向五百公尺外的外婆家。
幾個小時後,外婆帶著已看完醫生的媽媽回來,我們都坐在客廳裡,我眼睛盯著黑白電視畫面,耳朵卻專注聽著媽媽對外婆哭訴,她提到家裡沒有錢、爸爸心情不好把氣發在她身上、對她說了殘酷的話、她悲傷到想一死了之…。
外婆無言以對,我瑟縮地坐在冰涼的大理石椅上,電視播到蔣公逝世當天天色黑暗雷雨交加,那場雷雨也下在我幼小的世界裡:原來,我的爸爸媽媽沒有相愛;原來,我的爸爸是一個很壞的人;原來,我的媽媽這麼悲傷…。
原來,我沒有一個幸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