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夜闌人靜,月黑風高的夜晚,我本來坐在沙發懶散地看着影片,為何會變成這樣啊!
「喀喀」,不知什麼奇怪的聲音在天花板發出並驚動了我,我望向該處,巨大黑色物體在撞擊天花版。甚麼!我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不知如何是好,它彷彿不適應這陌生屋子,撞著天花板地迎面而來,那種恐懼的情緒立即湧現,「啊,走開啊!」我那撕裂聲比抓黑板更尖,比體育老師更洪亮,我一邊叫一邊盯著它向後退。然後,他撞了幾次天花板,突然下墜,它死了?
他落在沙發旁的椅子處,但我也不敢窺探其中。此刻的寧靜,不!是恐懼的寂靜令我無法冷靜。我躲在門邊,待了一會家裏依然安靜。驚嚇過後,我開始慢慢移開沙發上的雜物,我每拉一下都伴隨着激烈的惶恐,沒事的。但當我移除了所有雜物後發現,它,失蹤了。
若果在沙發找不見,那我就可以確定它的位置在椅子後。我開了閘門,方便它飛起來時我可以迅速逃走,然後我一步一步悄悄前進,站上沙發上窺視椅子後的暗處,一個半個拳頭大的曱甴攀附在椅背,並感覺它正凝視着我,這個畫面到此刻仍烙在我的腦海中。啊!恐懼值到達極限,又不小心叫了起來,但它依舊紋風不動,我再次冷靜下來,內心默默地吶喊:有沒有人來救我!
這是一場大戰,拿起我的盾牌(枕頭)與長劍(掃把)準備作戰。舉起長劍,嘗試試探他的攻擊方式,在它旁邊拍了拍,然後立即後退,它,不動。採取這動作幾次後它仍然不動,死了?應該⋯⋯不可能,不然它為什麼有力緊緊貼在椅背。那麼嘗試深入攻擊吧,直接打擊他本體,雖然我不知道有沒有確實命中,但它如死了似的抓著那,究竟是?啊!我的內心快要崩潰了,嘗試尋求他人協助吧,我用電話問了朋友如何解決,但他們都在說廢話。徒手打死?一腳踩死?別說笑,若果我有勇氣一早解決這場荒謬的戰爭了。
我與曱甴僵持了一段時間,長時間保持高警戒狀態亦令我疲累不堪。反轉椅子?一個不錯的戰術在電話浮出,但也太危險了。弓?我突發奇想拉扯橡筋,向他本體瞄準,等會,它飛起來怎麼辦?我預演了它的可能攻擊方法,準備好逃跑路線。三,二,一!射!可惜的是射不中,果然不會這麼簡單。
反轉椅子,這個戰術應該錯不了。我悄聲走前拉了椅子一點點距離,確認他沒有動靜。好!我大力呼了一口氣,一下子將前面的兩隻椅腳向上拉,然後頭也不回衝出閘門外,一聲巨響響徹整個樓層,我隨即回頭一看依舊沒有動靜,怎麼會。我不行了,但又該如何⋯⋯
椅子是倒下了,但這椅背是拱形的,根本無法將它壓死,反而令雙方陷入困局,椅子與雜物之間的互相交疊,也令曱甴藏在不見光的深處,事到如今我也是醉了。我心知沒有後退之路,唯有殺,我才能得以安眠!
比起站在一旁靜待,我開始將雜物移除,首先是一個膠盒,因為被椅子壓着,所以用長劍不夠力將膠盒移開,只能親手將它拉出來。根據前幾次攻擊,曱甴都沒有被我驚動,這次也一定不會,話語未落又一下子將膠盒拉出來,果然不出我所料,它是跟我一樣怕死,躲在那瑟瑟發抖。這個位置⋯⋯好!既然你這麼懦弱,我一於把整個椅子拉出來,讓你無處可逃。
不知那裏來的勇氣,我迅速地將椅子拖到客廳中心,然後再次跑到門外,不過依然鴉雀無聲,它還在嗎?心中不禁有這猜想。低頭一看,只見那黑色怪物倒掛在椅背,它又看向我了,剛剛的恐懼再重新湧現,它還在!它究竟想怎樣,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一度想離開這個家,但我知道不可能。重整心態決定再次發起進攻,用長劍突剌,以肉眼可見是直接命中的,「沙沙」的拍翼聲,怎麼了?怎麼了?我整個人頓時瑟縮在盾牌後,向大門碎步奔走。待拍翼聲消失,我上前查看,它移開少許位置,繼續匿藏。雖然驚恐,但我只能鼓起勇氣再一頓亂刺,但它依然屹立不倒,這個突刺連傷害都造不到,談何擊殺?
我以隨時逃跑的站姿守在門前,右手一把劍,左手一塊盾,這姿勢都不知維持了多久,一切物理攻擊它都無動於衷,是時候魔法攻擊了,但我又缺少殺蟲劑。抬頭一看,眼角裏閃過消毒噴霧的身影,它或許有用。以卸除劍為代價,將劍換成短程散彈槍(消毒噴霧)。我盡可能接近它猛按發射,門風一吹,立刻把毒霧吹回來了,不要啊!作戰失敗,究竟我該如何將它一擊殲滅?我陷入一段沉思⋯⋯
試著要求增援吧,向鄰居求救,不過這方法實在不太好意思,但我又戰鬥力不足啊!情緒越來越焦躁,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法子,決定向網上友軍再報告戰況尋求協助。「用鞋拍死」,「用紙巾捉走」,無奈地看了幾眼後,得出一個結論,還是只能靠自己。
酸雨(消毒噴霧從高空噴灑)!突刺!戰吼!多次確認無效後,我開始製作新兵器-岩漿。這真的是我僅剩的方法了,不然就整晚不用睡了。我打開水龍頭盛適量水在鍋中,大火煮沸,我緊握盾牌生怕它突然撲過來。等到鍋蓋的透氣孔冒出白煙,終於沸騰了,是時候用岩漿灌殺。這下子你完了,是你自找的,別怪我恨。
我與鍋子保持一段距離,避免我也跟着受傷,伸手倒下岩漿喊:「受死吧!」一鍋岩漿灌入椅背後的暗角處,隱約可見的煙霧從地上升起,無聲無息。死了?它一直不出來,但又無法看清楚它,唯有把椅子再反過來看了。沒事的,沒事的,我勇敢地大力一反。
隻眼可見的曱甴攤在那椅背上,動也不動,真的死了?我還是以防萬一再次燒開水,在它身上再淋一次,曱甴毫無掙扎地被沖到地上,我嚇得後退幾步,確認應該是死了。我望着亂七八糟的家與噁心的屍體嘆了一口氣,無助地站在門前。
結果從頭到尾曱甴都沒有怎麼動,就只有我跟傻子一樣鬼叫,真是可笑。用掃把小心翼翼地將應該死了的曱甴掃入垃圾鏟,半信半疑地倒入馬桶,按下沖水鍵,將一切結束。回頭一想,感覺這場仗最大的敵人其實是自己吧,哈哈!難怪這麼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