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廟奇談-福德與白虎》14 白虎的決心，這次讓我守護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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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校方就處理好這件事情了。
校方不僅請法師來做法，也請求神降附身，為體育館後頭的樹重新綁上紅布條，也從那天開始，體育館就恢復平靜，怪事不再發生，相信鬧鬼這件事很快就會慢慢被淡忘吧。
白小石確定任務完成，當天下課後，便一路跑向地處邊陲的老舊小廟邀功。
「早啊！」白小石一進門就是大喊，看到雪哉就笑嘻嘻地迎上去，「你聽我說，體育館後面的老樹已經重新綁上紅布條了，然後我也沒有看到那些奇怪的靈了，厲害吧！」
「是嗎。」雪哉鬆了口氣，但隨即瞇起眼睛看著矮他一截的白小石，捏起他的左右臉頰，「話說你這小鬼懂不懂禮貌啊，哪有人進廟裡還這麼大聲喧嘩的？而且跟你說了多少次，要進門要走龍門，不要老是從虎門闖進來！」
白小石拍開雪哉的手，保護自己紅腫的臉頰，鼓起腮幫子，「我要跟你主人告狀，說你欺負我！」
「唷，去啊？」雪哉不以為意地聳肩，「他出門了，很晚才回來，明天搞不好你就忘了。」
白小石挑眉，「他去哪？」
「在附近巡視，每天都去。」
白小石瞇起眼睛，「唷，那你還在混啊？」
「才不是，在他不在的期間，總要有人守著土地廟吧？」雖然他這樣說，但有點心虛。
他確實是奉福德的命令，守著土地廟沒錯，但之前還沒找到能做的事情之時，他是真的天天都在偷懶，還被這群小鬼頭撞見，實在是太丟人啦！
「喔。」白小石的眼神顯然不是那麼相信，「話說我還真的很少看到土地神欸，之前經過好幾次都沒遇到……哪像某人成天在樹上睡覺？」他刻意拉高聲音，偷笑。
雪哉臉頰又刷紅了，但他更確信一件事情， 這孩子似乎天生具備很強的靈感力，居然連神並未刻意讓人看見行蹤的狀態下都看得到，這可是相當強的程度了。
雪哉突然想起，他不小心用小石子誤傷白小石的那天，曾與白小石四目相對，果然不是湊巧！
「欸，所以我跑去你家的那天，你是假裝沒看到我對吧？」
被如此一問，白小石笑容稍微僵了一下。
看到他這表情，雪哉瞇起眼睛，「幹嘛，裝傻啊？看起來很熟練咧。」
白小石笑嘻嘻地說：「嗯，習慣了。」
雪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揚起一邊眉毛。
「因為，如果被發現我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好事，所以就盡量避免麻煩嘛。」
這個平常總是嘻皮笑臉的孩子，現在露出這種無奈表情，讓雪哉有點意外。
不過仔細想想，之前雪哉在白小石被酗酒的父親找麻煩的時候，不就已經看過白小石的另一面了嗎？平常這孩子雖然總是調皮搗蛋，嘻嘻哈哈，讓人難以想像他也有煩惱，甚至比一般孩子還要沉重。
對於雪哉來說，能看見那些對人類而言是「超自然」的生物，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但是對於沒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類而言，這個能力基本上只會帶來麻煩吧。
可惜的是，這能力並不是白小石能選擇的。
白小石可能比想像中還要成熟懂事，只是習慣性地偽裝起自己。
看來，似乎問了不該問的事情啊。
雪哉覺得有點尷尬，拍拍白小石的頭，大手略帶力道地揉他的頭髮，「今天早上有信徒拿來的，要吃嗎？」並且從神桌上那起一個發糕，遞給白小石。
白小石愣了一下。
一來是那個脾氣看起來沒好過的傲嬌雪哉，居然主動安慰自己，二來，他居然隨隨便便就把桌上的供品拿來送人，這樣不好吧！
因為白小石沒收，雪哉硬將發糕塞給白小石，「幹嘛，反正還不都是要拿來吃的，我叫你吃就吃！」
拿這強人所難的傢伙沒辦法，白小石只好收下，「……謝啦。」
他看著手中的發糕，小小的，散發淡淡的誘人甜美香氣，隔著薄薄包裝仍能感受到它Q彈的觸感。上完課一整天，他肚子有點餓，不禁吞了吞口水。
「這可是你說的喔，到時候可別說是我拿的。」白小石說完，像是宣示主權那樣大動作地咬了一口發糕。
那柔軟中帶了點嚼勁的口感，擴散在口中的濃郁芬芳，以及甘甜的味覺讓白小石眼睛為之一亮，也許是肚子餓，也或許是心情特別好，白小石覺得這個發糕是他吃過最好吃的了。
看他吃得開心，雪哉勾起嘴角一笑，他走到土地廟前的台階坐下，望著遠方，這也是他熟悉的位置，從小就如此。
白小石也到他旁邊席地而坐。
今天傍晚雲層較厚，光線相較於平常都要昏暗，就算現在只不過才下午三、四點，看起來彷彿已經接近日落時分。
略帶溼氣的風拂面而來，兩人沉默著，正確來說是在發呆放空。
吃完了最後一口發糕，白小石有些意猶未盡地舔舔手指，「話說，土地神上次好帥氣，那個金色的屏障就是法術對吧？好厲害！」
雪哉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神情卻顯得沉重，「是啊。」
接下來，又是一片靜默。
雪哉想起過去，土地廟的香客數量尚可的時候，福德不僅擅長變身術，屏障的使用更是順手，但這次才使出沒多久就滿頭大汗，看樣子就算是福德不提，誰也看得出福德的靈力真的越來越少了。
這樣下去，到底會變成怎樣？
光是想像就令他感到不安。
白小石看出雪哉的表情不太對勁，「我是在稱讚你的主人欸，幹嘛露出這種表情啊？」
雪哉挪開視線，「……要是你看過以前的他，大概就不會這麼說了。」
「為什麼？」白小石不解地歪頭。
「……你應該也注意到了吧，這間土地廟的香客很少。」
白小石仔細想想，好像確實如此。
白小石搬家到這裡，住也不過幾年，但他也不是無時無刻就往這裡跑，所以並不會特別留意土地廟到底有多少香客，但現在他仔細回想，這才發覺桌子的供品確實常常是空的，也很少遇到前來參拜的香客……
會來這附近玩，是因為白小石和他同學們覺得這附近閒雜人等少，打鬧喧嘩不太容易引以大人注意，根本沒有想太多。
「可是，香客少跟福德又有什麼關係啊？」
雪哉有點懶得解釋，但白小石眼神緊盯，看樣子根本就沒打算就罷，雪哉拿他沒辦法。
「神的力量，除了本身職權的差別之外，另一個決定的重點就是『信眾的多寡』，簡單來說，信奉者的數量和虔誠之心，以及香火與供品等，都有關係，越多自然就越強大。」
白小石聽得滿頭霧水。
看他那傻愣的樣子，雪哉只好耐著性子繼續解釋，「這間廟很老舊了，而且附近居民大多搬到城市裡去了。再加上老一輩的虔誠信徒幾乎都老去，現在的年輕人也不太祭祀土地神……」
說著說著，雪哉不禁嘆了口氣。
白小石好奇地問道：「那如果一個信徒也沒有的話，會怎麼樣？」
想到這個可能性，雪哉不禁皺起眉頭。
土地廟雖然香客不多，甚至也是陸續減少，但雪哉還真從來沒想過──如果當一個神連一個信徒都沒有的話，那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會消失？還是會力量盡失？
不管怎樣，他都不希望真的發生。
「……我不知道，但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雪哉默默地握緊拳頭，心中那股憤慨不能平，「他以前救了我，收留我，賦予我能力，對我而言他恩重如山，如果不能守護他，我的存在也就失去意義。」
不同於平常總是散漫的眼神，雪哉的雙眼銳利起來。
這份決心，白小石也感受到了。
他感受得到福德與雪哉之間有很深的羈絆，也為此而感動。
「好，我也來幫忙吧！」白小石站起身來，拍拍胸口，自信滿滿地咧嘴笑，「反正就只要增加信徒就可以吧，我不就剛好是你們和一般人最好的橋樑不是嗎？」
但雪哉卻很不給面子地露出懷疑的眼神。
「欸欸欸，這是什麼態度啊？」白小石不悅地雙手環抱於胸，一副人小鬼大的樣子，「可別小看我，我的人緣也是很不錯的！我把我那群好夥伴帶過來，大家輪流從家裡摸一些餅乾和瓜果來拜，總是有點幫助的吧？再加上土地神那麼努力盡責，只要讓大家意識到這點，信徒一定會蜂擁而來！」
雖然不曉得這些到底是否真有幫助，但重要的是，雪哉看出白小石這份心意是貨真價實的。
光是這點，就已經足夠讓人感激了。
看著白小石，雪哉釋然而笑，但白小石卻誤以為雪哉看不起自己。
「哼，給我看著！我可是個男子漢，說到做到！」
「喔，那我就等著看囉？」雪哉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乍看雖是調侃，但內心卻是對這小鬼頭另眼相看，「話說回來，我們土地廟的生死存亡和你無關吧，有必要做到這樣嗎？」
「怎麼這麼說啊！」白小石雙手盤握於胸，自信滿滿地說道：「好歹我也是這間土地廟的信徒啊！」
聽到這，雪哉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噗哧一笑，「你這老成的動作到底是從那裡學來的？有夠蠢。」
白小石踹了雪哉的膝蓋一腳，「你才蠢咧！」
挨了一下雖然並不痛，但雪哉可不打算原諒這沒大沒小的小鬼頭，「唷！惱羞成怒，現在是想打架啦？蛤！」
「來啊！」白小石對雪哉扮了個大鬼臉，「來抓我啊笨蛋！」
雪哉捲起袖子，因為生氣而大弧度擺盪尾巴，「你最好別跑！」
就這樣，這兩個在土地廟周圍又追又跑，把附近搞得人仰馬翻，而恰好回來的福德看到這情形，不禁釋然一笑。
有這兩個人在的地方，真是一點都不無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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