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更加炎炎,貼近三竿。雲騰鳶,薛憶心,芸香和小妹身在人龍中,忍著暑氣。雲騰鳶和薛憶心等著排隊去領他們的諫石,小妹和芸香則是被師傅吩咐跟著師兄師姐,長長眼界。雲師兄叨叨地跟兩位小師妹講著他知道的江湖軼事、名俠傳奇,那些他在小蒼山得閒時常和師弟妹說嘴的內容(但是小妹和芸香從來沒在『聽講』的群生之中);薛師姐則是面帶微笑,有點點多情地望著雲騰鳶意氣風發和滔滔不絕;小妹則是充耳不聞,兩隻眼早就骨碌碌地打量週遭一起排隊的各門各派的學徒;芸香則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只要小妹兩眼望向哪裡去,她也跟著望向那裡去。
「。。。江湖上傳聞有好幾樣寶物,誰能得到手,誰就能成為天下第一高手。不是第一,就是第二。那為首的,自然是雙劍『干將』『莫邪』;排名第二的,正巧也是一雙寶劍,雄劍『青霜』,雌劍『莫邪』。那第三則是一支靈簫,名叫『龍吟』,能控制天地萬物。」雲騰鳶滔滔不絕,口沫橫飛。
「可有人知道那支『龍吟』靈簫隱身何處?為何人所有?」芸香聽見了『龍吟』簫的事,不禁移開注視小妹的目光,向師兄提問。
「自從一百多年的一次慘烈的『沈月潭』之戰,靈簫便隨它的主人消失於江湖之中,無人能知道它的下落。這都過了一百多年了,靈簫的主人也早就做古吧了,說不定隨著他到了仙界桃源去了。」
「靈簫的主人是誰?」
「姓魏名湛仙,聽說曾入山學仙,擅術法,也擅長劍。」
芸香默默地口中重複「魏湛仙」。她轉頭去尋小妹,卻突然發現小妹不知何時不見蹤影。
「小妹呢?」雲師兄也發現小妹不見了,唉了一聲:「這小妹,一定是看見什麼新奇有趣的東西,就開溜了。我們去找她,等等再回來排隊領諫石也不遲。」
「可是,就快排到我們了呀!」薛憶心提醒。
「師傅交代我們,千萬要管好兩位師妹,這小妹最不省心。。。」雲騰鳶正說時,窗口辦事的一名鬍子大爺喊了雲騰鳶和薛憶心的名字。
「要不,我去找找吧。」芸香道。
「不行,你不熟這裡,又是一位小姑娘家,不合適。算了,我們先辦完正事再說。」
小妹究竟溜去何方?
早就嫌師兄無趣的小妹,壓根兒沒聽見師兄說了什麼江湖傳奇。和師兄師姐、芸香一起排隊的時候,她早不時打量一排排等著領諫石的人,長得高矮胖瘦,奇形怪狀的都有,心中做些作弄人的評論,得趣得很。她聽見有幾人交談,似乎說今天有什麼『會辯』,還有什麼『試榜』,聽得心癢癢,盤算著師父肯定帶著自己的兒子在會場參加那些有趣的武林盛會。
心之所向,身之所向也。小妹瞧師兄向芸香忙著說著江湖之寶,看準一個間隙,溜身走之。
領諫石的地方離群英會的主會場有些距離,小妹在街道上跑著,杏花落瓣,瓣瓣向她襲去。她邊跑邊拂去落在滿臉的花瓣,擠過亭街駐足的人群,來到了『杏館』的門前,也就是群英會的主會場所。杏館門口早已集結了一山又一山的俠人浪客,堵得門口水泄不通,人人都嘴裡嚷嚷說些什麼,吵雜不休。
「讓讓,讓讓。」小妹盡力提高嗓門說話,但她的聲音早已淹沒在眾聲吵嚷之中。小妹人小,看準一個空隙,死勁往裡鑽去,這麼一鑽,稍稍惹火了那些排堵在門口也想進去的人。因為人擠,被擠的那幾人也看不清究竟是誰死勁在他們之間推搡,紛紛罵著「哪隻老鼠在鑽?」「王X蛋」各種難聽的粗話。
小妹在擠推之中,也看不清前面的路,最多只能看見在前面的臂膀大小腿;伸手推去,感受到的不是瘦腹,就是肥肚;鼻子裡聞到的,盡是些酸臭汗騷,讓小妹覺得有點噁心,只好不斷屏住呼吸。經過一連串擠碰磕撞之後,小妹往前撲跌了一跤,突然覺得肺部一陣暢通,雖然還是吸到滿口滿鼻的人味。小妹忙起身拍拍身上,環顧四周,原來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被擠過那道厚厚的人牆,來到會場內部。
小妹撫撫胸口,只覺得經過這麼一串的擠壓和人味臭氣的薰染,五臟六腑好像移了位。等到她平定氣息之後,定睛一看,會場內部也是萬頭鑽動,不過沒有門口那裡摩肩擦踵,後面凸腹頂著前背那般,而且也有幾人攔著不讓更多的人擠到會場裡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