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21：糖果《年少》
2021/10/16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BGM：I NEED U
田柾國自幼就不愛讀書，進入了青春期後更是如此，國三的他渴望教室窗外自由的藍天，不願每天被綁架在書桌前死背一堆用不到的知識。
田柾國的母親擔憂他無法考進公立高中，因此特地在考前的三個月為他請了家庭教師。
原本田柾國並不想乖乖去上家教課，只想在外面玩到天黑再回家，但他心想自己的家教老師不過也才大他三、四歲，是個剛踏入社會的大學生，因此不應該為難人家才對。
「你好，我是你的家庭教師閔玧其，目前就讀B市的音樂學院，雖然主修音樂但國中程度的所有科目我都能教。」面無表情的閔玧其語氣相當慵懶，厭世的眼神彷彿隨時都可以閉上眼離開這個世界。
田柾國的目光始終離不開閔玧其蒼白陰沉的臉，他無法想像染薄荷綠頭髮又戴一堆耳環的男人會是個擅長讀書的乖學生。
閔玧其怎麼看都像是壞男人。
「怎麼？你也想打扮成這樣嗎？」閔玧其大一時就開始到處接家教，各式各樣的學生都看過了，尤其是田柾國這樣愛玩不愛讀書的孩子，他們總是想違反校規，希望自己在同儕面前與眾不同。
田柾國點了點頭，澄澈的瞳孔閃爍著一絲懵懂。
「如果你下次模擬考得到前標，我就送你一對耳環。」
「喔......謝謝老師。」
「不用謝，你先好好讀書。」
田柾國拿出了母親為他挑選的參考書，原本一片空白的頁面突然間多了幾條青澀的筆跡。
所有百思不解的題目一送到閔玧其手中，全都迎刃而解。
然而田柾國的注意力從來都不在於書本內容。
如果每題都不會，就可以多聽聽閔玧其的酒嗓了。
田柾國在閔玧其詳細講解一道陷阱題時不小心與閔玧其四目交接。
「看什麼看？還不快看看你寫的算式！」
「好的，老師！」
＊
「唉！憑你也想考進公立高中？」班導師看到田柾國寫的模擬志願表，只覺得荒謬，「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翹課打架，害我們班丟臉。」
「閉嘴啦！你不要太過分喔！我都已經改過向善了你還要這樣唱衰我，你以為當導師就可以這樣侮辱別人嗎？」血氣方剛的田柾國忍不住拍桌子破口大罵，因此被記了一支小過。
＊
「你今天遇到什麼不爽的事情了嗎？」閔玧其發覺田柾國始終緊握著拳，連提筆寫字時都在發抖。
「喔！我的導師認為我考不上公立高中，還叫我不要丟我們班的臉，可是我都已經開始讀書了，最近的成績也有進步，我很不爽就大罵老師一頓，最後被記了小過......」
閔玧其沉默了幾秒後拍了拍田柾國的肩膀，「不要跟豬打架。」
「什麼意思？」田柾國不懂為什麼閔玧其突然提到豬。
「世界上有太多討厭的人事物，你不需要浪費時間生氣。」閔玧其接著說：「如果你跟著蠢人一起發怒，你也會變得愚蠢，知道嗎？」
田柾國點了點頭，縱使十五歲的他還不擅長控制怒氣。
「好啦！別想那些事了。」閔玧其不自覺地輕輕撫摸田柾國頭髮亂翹的小腦袋，當田柾國吃驚看著他時又立刻扳回嚴肅的家庭教師必備表情，「快翻開參考書第五章第二節......」
＊
「老師，今天讓我睡一下......」田柾國一坐到書桌前就立刻趴下，把厚重一疊參考書當成枕頭。
連續好幾天熬夜讀書準備模擬考的他終於累倒。
「好啊！」閔玧其給出了田柾國意想不到的答案，「我們一起睡。」
閔玧其在倒地睡著前特地用手機設了鬧鐘，確保兩人能在父母到家之前醒過來。
＊
「耶！這次我考到前標了！我媽媽還打電話去問考卷有沒有改錯，結果真的沒錯，我真的做到了！太棒了！」田柾國就像贏了遊戲的孩子興奮地跳起來，差點把閔玧其送給他的音符耳環甩到地上。
「恭喜啊！」閔玧其凝望田柾國的眼神始終都充滿期待，無論他的成績好壞。
＊
「你在我這年紀的時候在幹嘛啊？」田柾國好奇問道。
「跟你一樣不愛讀書，只想玩音樂。」閔玧其有感而發，「看到你，就像看到以前的我。」
「那，你喜歡我嗎？」田柾國早就發現自己的音符耳環與閔玧其耳朵上的是同一款式。
「嗯。」閔玧其輕輕點頭。
「真的？」田柾國不敢置信。
「你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嗎？」閔玧其難得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又驚又喜的田柾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確認這不是在作夢之後緊緊抱住閔玧其，下巴靠著他的肩膀。
「你不要告訴我爸媽喔！這是我們兩個的秘密。」
「白痴才會告訴他們。」閔玧其寵溺地撫摸懷中少年柔嫩的頭髮。
兩人噗哧一笑，閔玧其不忘將田柾國的注意力拉回課本內容。
＊
升學考試放榜，田柾國如願考上家附近的公立高中，雖然並非名校，但田柾國的成績確實突飛猛進，讓全校師生都無話可說。
然而升學考試結束後，閔玧其也不再擔任他的家庭教師了。
在網路發達的年代，兩人隨時都可以聯絡到對方，但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
p.m. 4:29 柾國：「玧其，今天可以陪我嗎？」
p.m. 4:29 玧其：「來B市音樂學院五樓的鋼琴室，我等你。」
＊
田柾國輕輕依偎在閔玧其肩上聽他彈奏名為I NEED U的曲子。
不懂鋼琴的田柾國只覺得這首歌讓人心裡糾結成一團。
「你為什麼會寫這首曲子？」
在閔玧其眼中田柾國還是個未經世事的孩子，他不知道該如何向田柾國解釋自己在追求音樂夢想途中所經歷的酸甜苦辣，沉默半晌之後他想出了一個浪漫的解釋：「為了紀念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刻吧！」
「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刻？那是什麼時候？」
閔玧其停下彈琴的雙手，轉頭望向田柾國清澈的瞳孔，「也許就是現在吧！」
＊
升高中的暑假期間田柾國幾乎兩個月都沒見到閔玧其。
p.m. 11:29 柾國：「你說你都在工作，是真的嗎？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a.m. 00:00 玧其：「問這什麼鳥問題？那你說了好幾次要分手，是真的嗎？」
田柾國不知道該如何回覆這個訊息，他只覺得以往外表冷酷內心溫柔的閔玧其已經回不來了。
每次主動邀約閔玧其出來見面，就算是短暫吃個飯也好，卻總是被他以各種工作為理由拒絕，怎麼會不失落？
田柾國也無法理解自己為何一再提分手又一再求復合。
也許自己真的很幼稚吧？一點也配不上閔玧其那樣成熟的大學生。
＊
閔玧其沒有告訴田柾國自己為了做音樂，早已與家人決裂，獨自一人在外兼差好幾份工作，有時累倒在廁所都不知道，回到家都是三更半夜了。
為了生計，他沒有時間陪伴還在讀書的田柾國。
另一方面，他不願拖累田柾國的大好前程，也了解田柾國反反覆覆無法下決定的性格，因此主動與田柾國斷了聯繫。
＊
閔玧其沒有料到兩人一年後的重逢竟然是在醫院裡。
田柾國因為車禍而住院，閔玧其剛好在同一間醫院擔任助理，當他路過病房時嚇了一跳，身上還纏著繃帶的田柾國居然一邊聽I NEED U的鋼琴曲一邊流淚。
「玧其......」田柾國微弱的呼喚聲在閔玧其耳中是如此令人心碎。
他無法再逃避了。
閔玧其直接走進病房，與田柾國的父母打招呼後才知道原來田柾國半夜為了等他下班偷跑到外面，不慎被酒駕的轎車撞傷。
「對不起......柾國......你恨我吧！」閔玧其雙腿發軟，跪在病床邊聲淚俱下。
「怎麼會呢？」田柾國輕輕撫摸閔玧其的頭髮，以往都是閔玧其安撫田柾國，這次兩人的角色卻對調了。
回憶起當年靜好歲月的田柾國又提醒閔玧其：「你不是說過，跟我在一起，就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刻嗎？」
淚流滿面的閔玧其握住田柾國的手，並且細心避開點滴的扎針處。
「等你出院，我們重新來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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