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柾泰】大黑帝國奇遇記Ⅱ 05

睡到中午十二點的泰亨被魔音穿腦的嗶嗶聲吵醒。他睡眼惺忪爬下床，翻遍二十個鬧鐘都找不到噪音來源，直到他發現書桌電腦旁巴掌大的紅色心型飛碟正在大幅震動。

泰亨把這個具備USB功能的飛碟插入電腦，資料夾內馬上跑出柾國寫的研究報告備份，無論格式或內容都相當完美。他想起爸爸曾說這個飛碟的備份功能較為特殊，如果原始檔案還在，飛碟裡的備份是拿不出來的，換句話說，唯有原始檔案不復存在，飛碟才會響起警報提醒使用者取回備份檔案，這樣的備份模式讓資料夾看起來特別乾淨，只留下真正需要的檔案。

爸媽真愛發明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會變成盾牌的護身符、兼具穿越時空與備份功能的飛碟等等，甚至大黑帝國遊戲也是他們參與研發的，泰亨心想自己卻只能做測謊機，而且還做壞掉，慘遭科展評審張教授淘汰，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視線再度回到電腦螢幕，泰亨忽然想起或許柾國筆電裡的檔案不見了，萬一他待會就要繳交報告或上台發表卻找不到檔案該怎麼辦？於是泰亨趕緊刷牙洗臉換衣服，把飛碟塞進口袋，匆匆忙忙趕到學校去，到了學校才發現中午時段大家都沒課，傳訊息給柾國也沒回音，泰亨推測他八成正在幫自己打報告，過度專注而無視手機訊息。

「那個，請問你有沒有看到，我們學校唯一的虛擬人學生？」泰亨急中生智，隨便抓了一個路過的大學生來問。

「我想想喔，剛剛我在圖書館三樓看到他，帶著筆電的樣子。」

「謝啦！」泰亨相當感謝大黑大學開明的環境，大多數的人們不會對虛擬人身分的柾國指指點點，相反地很多師生都欣賞甚至覬覦外貌出眾且十項全能的柾國。

圖書館樓梯間傳來女生們議論紛紛的細碎話語，她們讚嘆虛擬人的顏值比普通人類高出許多，能跟柾國當同學真是太榮幸了。其中一個綁馬尾的女生甚至幻想著以後要跟如此完美無瑕的虛擬人在一起，說不定生小孩也不成問題，反正科技那麼進步。

「迎新宿營的時候，有沒有很多人追求他啊？」綁馬尾的女生按捺不住談論八卦的衝動。

「他早就有男友了啦！」學姊的語氣略帶無奈，「反正我沒差，只要有學弟妹願意來宿營就好，管他是不是人。」

泰亨趕緊低下頭來快步爬完樓梯，以免被這些女生認出他就是搶走她們白馬王子的男人。

「原來泰亨也會來圖書館喔？」柾國提著電腦包正要離開圖書館，沒想到卻在樓梯口撞見低頭踱步的泰亨。

「嘖，說得我好像很沒文化一樣。」泰亨嘟起嘴，掏出口袋的飛碟，「我是來給你備份檔案的。」

「不需要啦！我把它刪了，直接砍掉重練。」

「為什麼？」

「因為張教授說我的報告有問題，要求我重寫一份，還要我待會去他的研究室跟他討論。」話音甫落，腹部就傳來咕嚕嚕的聲響，讓柾國與泰亨都愣怔了幾秒。

泰亨不禁偷笑，卻也心疼柾國，總是為了做好任何事而廢寢忘食。

「不要管他了，我們去吃午餐！」泰亨牽著柾國的手往學生餐廳走去。

「喂！」

「反正無論如何他都會當人啦！你也不用努力了！」

模範生柾國終究承受不住飢餓的痛苦，直接爽約張教授，與泰亨一起在學生餐廳大啖今日特價的部隊鍋，一次吃進過多又鹹又辣添加物的柾國大讚美味的同時卻也嗆得呼吸困難。

「慢點吃，別嗆到了」泰亨舀了一碗湯與幾塊肉放入小碗，吹涼了再餵進柾國口中。

「你們這個時空最大的優點，就是食物好吃。」柾國鼓著臉大口咀嚼的模樣就像隻倉鼠。

「對啊！但是添加物很多，不健康，光是致癌物我就能舉出好幾項。」雖然泰亨這麼說，但還是把鍋裡的好料吃光，一滴湯水也不剩。

當他們排隊買餐後甜點，抬頭遙望招牌上的菜單，正猶豫著要吃提拉米蘇還是馬卡龍時，因為等候多時而無聊的學生們開始閒聊起了大黑帝國。

「說真的我有點想玩看看這款遊戲耶！因為裡面的人都好帥，重點是很真實，人物有血有肉，不像一般的乙女遊戲那麼無聊，派幾個二次元假人配聲優就想慫恿我們課金。」

「要是這遊戲真能上路，早就研發完畢開放下載了，就是因為虛擬人太過真實而讓我毛骨悚然，你看看虛擬人現在都能跟我們一起上課了，而且成績還比我們好。」

「哈哈，有什麼好怕的，如果虛擬人比真人更討喜，那幹嘛不多製造一些？我是老闆也會找聰明又聽話的虛擬人來工作。」

「那也是建立在虛擬人沒有自主意識的前提，現在的問題就是他們都不受控了。」

「喂，小聲點。」

除了學生，就連教職員也向親友炫耀大黑大學的世界排名大幅上升，就是因為他們首開先例，變成全世界第一所讓虛擬人入學的學校。

餐廳湧入越來越多飢餓又厭世的師生，人潮擠得水洩不通，此起彼落的交談聲越來越刺耳。

泰亨接過甜點店大嬸遞給他外帶的甜點餐盒與飲料後勾著柾國的手走了出去，一路上說了無數次借過。

他們離開學校，去附近河堤邊的草地野餐，沒有墊子的他們直接盤坐在被太陽曬得微燙的草皮，陣陣夾雜青草香氛的微風撲面而來。

甜膩多彩的馬卡龍碎屑黏在泰亨的下唇與嘴角，當柾國笑著提醒他時，他用手抹了幾下卻依舊抹不掉那頑固的甜美，最後柾國直接吻了上去，順便舔個乾淨。

隔著面紙握住馬卡龍的小手因酥麻而不慎鬆開，泰亨掌心一空暗自驚叫完蛋了的瞬間，本該掉落的馬卡龍卻在半空中被柾國接了起來，銜在雙唇之間再次吻了上來，泰亨咬碎一半的草莓馬卡龍，蜜甜的糖漿在兩人交纏的唇齒之間化開，每個喘息都飄逸著令人上癮的果香。

強烈的熱吻令泰亨缺氧發昏，難以阻擋與隨之而來的愛撫，他被順勢壓倒在地，後頸部與肩胛內側等敏感處都逃不過柾國撩動的指腹，泰亨的耳尖不知不覺間早已發紅熱燙，柾國見此更是故意由小嘴逐漸吻至下顎，舌尖最終來到了柔軟的耳垂。

泰亨面部脹紅、胸膛上下起伏，氣息越來越急促而混亂，柾國見他快要喘不過氣而稍微放過了他，順便欣賞身下那幅誘人的景色，他最喜歡泰亨因為他而受不了的模樣。

「起來，轉過去。」等泰亨的氣息恢復平穩後柾國忽然命令道。

「你該不會要在這裡做吧？」泰亨頃刻間背脊發涼。

「怎可能？這裡是外面。」柾國輕輕拍去泰亨後腦杓與背部的雜草，趁機偷打幾下屁股，接著揚起嘴角在他耳邊低聲呢喃，「我啊，只想欺負你。」

泰亨就像被調皮男生捉弄的小女孩，紅著臉轉過身來追著柾國一陣亂打，這些看似氣惱的攻擊動作對於柾國而言就像貓咪撓抓般毫無殺傷力。

「要不，我回家滿足你？」柾國輕鬆抓住泰亨的小手左右擺晃，只見他緊咬下唇沉默不語，眼神羞赧又無辜。沒想到當他把泰亨拉進懷中，正想好好安撫這隻生氣炸毛的小貓時，結實的胸口瞬間被泰亨狠狠啃咬而留下清晰的嫣紅齒痕。

「哼，討厭。」泰亨雖然別過頭去不願正視柾國，卻也被穩穩當當抱在懷中，毫無抵抗之力。

「你每晚都這麼說呀！」柾國寵溺地戳了戳泰亨泛紅的臉頰肉。

＊

「你還記得我們在大黑帝國躺著看流星雨嗎？」夜幕低垂，玩累的泰亨平躺在草皮上，雙手交疊在後腦杓下方撐著。

端坐在泰亨身旁的柾國點了點頭，他從沒看過無星無月的夜空，聽泰亨解釋起因為都市光害。

「好懷念大黑帝國啊！」泰亨無心的一句話卻激起了柾國的思鄉之情，使得他難以言語，腦海中甚至浮現了當時面臨末日的慘況，而更令他自責的是他身為騎士四處救死扶傷，卻沒能救出自己的家人。

「你、你怎麼哭了？」泰亨第一次見到柾國眼眶泛淚，他如此無助的神情使泰亨忽然間不知所措。

「沒什麼，我也很懷念那邊呢！」柾國強力把眼淚吞回腹中卻事與願違，只好故作鎮定，彷彿那如陣雨般的眼淚都與自己無關。

泰亨深知柾國一定無法原諒當時處於混亂之中而無法帶著家人逃命的自己，因此伸手輕柔抹去他眼角的淚水，將老愛逞強的他緊擁入懷。

以前都是柾國保護自己，如今立場對調，現在是他守護柾國的時候了。

「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很盡責了。」泰亨讓柾國依靠在自己胸前，輕柔撫摸那凌亂的髮絲，他感受到懷中的人正在微微顫抖，胸口也被熱淚浸濕，「那時要不是遇見了你，我一個人穿越時空一定會很害怕、很無助的。我了解你們的苦，你們承受了很多根本不該承擔的事物，雖然我是人類，還是個很廢的平凡人，但我真的很愛你，無論如何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喂，昨天不是叫你來研究室嗎？」張教授下課後叫住了柾國，他還記得昨天被泰亨拉走而放了張教授鴿子，此時心虛的情緒如烏雲籠罩在他的上空。

「你那篇報告真的不行，重寫完畢就快點給我過目吧！我幫你看看還有哪邊需要修改。」

泰亨擋在柾國面前，反過來質問：「柾國的報告寫得比全校大多數的人都還要好，除了讓人類羨慕嫉妒以外，哪會有什麼問題？」

「現在趕緊來研究室吧！否則待會就要把成績送出去了。」張教授轉身往教室外走，示意要柾國跟隨其腳步，前往位於十樓的個人研究室。

「學期才過不到一半就要送成績？」泰亨抓著柾國的手要他待在原地別動，「少騙人了，這種爛謊言只有新生會傻傻相信，我看你是想活捉虛擬人給研究院，藉此建立功勞吧？我記得你也是研發團隊的一員，那裡面除了我爸媽以外，都對虛擬人不安好心呢！」

張教授繼續緩慢步行，背對泰亨與柾國。泰亨見狀又補了一句：「要不要我拿國中科展做失敗的測謊機給你試試看？我想你應該是不會被電啦！因為我的測謊機做反了，要說實話才會被電啊！」

＊

「您好，任務失敗了，我們只好來硬的，或直接轉換目標吧！」張教授躲在研究室裡與大黑民國研究院的前輩通話。

「沒關係，下次我們一定會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