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兇案現場清理隊 (五) 治癒之血

山姐駕著白色小型客貨車，載著一上車便睡死了的夏爾和兩個新人去郊區。王家麒看著城巿的燈火漸遠，心裡愈發不安 — 夏寧皓受傷的地方是巿中心，送來這兒幹什麼？

他想著風毅帆那聲嘆息，看見車子駛過墳場靠近一座不知道是龕堂還是義莊的建築物。其時已經日落，樹影幢幢，他只能看到建築物上有『纓雪』二字。

山姐隨意把車子停泊在荒地上。

「到了嗎？這兒是墳場啊！」王家麒心驚。

被吵醒的夏爾和他們一起下車，把他的頭擰向上方。

原來是『纓雪醫館』。

「去巿醫院不是更快嗎？為什麼要來這兒？」

夏爾翻翻白眼，「去醫院跟醫生說他被怨力傷到？」

「這座醫院是任何被怨力傷到的患者也收嗎？」蘇靜詩問。

「這是唯一一家不問身份的除靈醫館，而除靈世家有他們自己的醫院，一般不會來這兒。」夏爾走到她身邊問：「怎麼，你以前去一般醫院？」

「我自己治。」

他唧唧驚嘆，「命真大。」

她再看他一眼，發現他的雙眼在落霞裡柔柔的，有點迷人。

自問對男人女人都沒興趣的她不得不承認他長得很好看，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眼睛。而明明他的頭髮就像亂剪亂吹的，為什麼會這麼好看？連帶臉上的零星小痣也顯得順眼。

「你的靈力是紫色的？」他突然問。

她一愕，離他遠一些才說：「是。」

「天生的靈力是紅色，借用靈器的話是黃色，紫色我真沒見過。」

她沉默不語。

「對阿頭說那麼多話，對著我卻這麼酷，我會傷心的。」

她走快兩步去剛剛按下門鈴的山姐身旁。

「我們來看夏寧皓。」山姐對門口的通訊儀說。

『嗒』的一聲，自動門開了，山姐帶他們走過空無一人的接待處。

王家麒問：「怎麼都沒有人？」。

山姐說：「她人手不足。」

這兒豈止是人手不足，連病人也不足。從地面到二樓，他們不但看不見半個人影，還聽不見任何聲響。燈光幽暗，往外望是墳墓、山嵐，像極恐怖電影裡面的鬼醫院。

來到二樓走廊的中間位置，山姐按下病房的門鈴。

「進來吧。」一把甜美的女聲響起。

王家麒拉開趟門看見夏寧皓臉帶微笑地坐在床上才終於安心下來。那笑容極其燦爛，令夏寧皓有點詫異。

山姐把暖袋放到床尾的小桌，拿出滿滿的四餸一湯。香氣隨即充滿病房。

女醫生不由得嘆句：「夏爾你真幸福。」

「你肯出山，我叫山姐每天煮飯給你吃又如何？」夏爾說。她白他一眼，他轉頭問夏寧皓：「你感覺怎樣？」

「痛，不過怨力被她處理好了，過兩天便可以走。」

夏寧皓口中的『她』就是那個甜美女醫生，也就是纓雪醫館唯一一個醫生，徐纓雪。她說：「他的傷口不深，但很多。幸好有治癒之血做緊急處理，他少受很多苦。」

「治癒之血？」王家麒說，隱約猜到事情與他有關。

「就是你的血。」夏爾說，「你是天生註定要加入我們。」

「也可以來醫館幫我啊。」徐纓雪看著王家麒，半認真地說。

夏寧皓揚一揚眉，「讓你隨時抽血做藥？」

王家麒本來覺得能夠脫離404除靈隊的話就做什麼都好。聽見這句，他臉色一白，「什麼是治癒之血？」

徐纓雪說：「就是你的血天生可以醫治怨力造成的傷。隨著你的力量增強，你的治癒之力也會加強。到了某個階段，你對怨力的防禦力也會增強。」

他的爸爸是因為白血病而死。他們現在告訴他，他的血能救人，這是笑話嗎？「這不可能。」

她問：「你是風家哪一脈的？」

「風家？」

「對，康港五大首富之一的風家，也是擁有治癒之血的除靈世家。」

「我姓王。我們家窮了很多代，也沒聽說有親戚姓風。我怎麼可能跟他們有關係？」說這句話時王家麒完全忘記自己的太爺當年偷渡來康港，投靠親人失敗才落得悲慘下場。

「這要問你的爸媽才知道。」

王家麒的臉色有點難看。

夏寧皓問：「你們知道怨靈是什麼嗎？」

「不是鬼？」王家麒問。

「不是。」夏爾認真地說：「人死如燈滅。他們是人類的負面情緒和執念結集而成的怪物，跟人是生是死沒有關係。低級怨靈沒有思想，會直接攻擊人，情況跟一般人說的『撞鬼』差不多。高級怨靈可以教唆人殺人或自殺。它們作戰的時候比較狡猾，部份還有異能。」

「我沒聽說過有那樣的怪物。」

夏爾聳聳肩，「這世上你沒聽說過的事情多的是。好了，山姐你帶他們去墳場做基本訓練，我們有事要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