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夢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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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好像突然變冷,將醒未醒之際的夢最清晰,容易捕獲,能收在儲藏室裡。
我不曾把夢放在窗前、頂樓曬架,或者所謂的思維殿堂。它不適合風乾為書籤、蓬鬆作棉被,那些輕盈明亮的夢在醒來之前都消失了;而沉甸甸能篩落的那些,雖然不是需要謹記的事物,卻被我偷偷視為寶物。我把它們放在陰暗但有燈、結構對稱的收藏室裡、進門左側,與右側那些現實中的秘密相望。
起初我不知道怎麼處理它們,嘗試用文字寫它,然後歸檔,弄得像書架那樣擁擠結塵,後來我發現,給它空間、它會緩緩變化,像呼吸就能長出葉片的藤蔓,不到意志、但略有自己的意思,於是我像照顧盆栽那樣給它們盒子,後來索性只叮囑一聲:「進門請靠左,右邊是真的,不可混為一談。」
然後它們就活了下來。我最常拜訪的那幾個,輪廓日漸清晰,還長成低調卻張狂的樣子。
無夢的夜其實很好,我不急著繁衍暗室,跟朋友或者作品類似,質重於量;話是這麼說,必須承認有些時候,我也有想利用它們的想法──我該不該展示它?裱框然後設計個頭銜加以宣傳之類的,會換來什麼東西嗎?
我私下試過幾次,嘗試不同形式,卻總是在帶離收藏室的那一刻發現它們喪失原有的美感,俗氣地說:好像沒價值了。
袁哲生說,故事如下棋,要兩個眼才能活;京極夏彥的美少女被裁作胸像放入匣中還能開口說話,魔術背後是慘無人道的伎倆。我收藏的夢境該讓它們睜開雙眼、成為魍魎嗎?
見美好在眼前流失血色是痛苦的,想展示在眾人面前的慾望也是真的,那是我,也不是我,那是我不被自己了解的一部分。
我能想見此後依然、還是會,像來回探視畫像的格雷,我探訪那些被收藏的夢,然後帶它們來到門前,彷若逡巡在舞台邊境,然後待布幕拉起的前一刻轉身走回,回到暗室,反手鎖上。
CLAMP xxxHoLiC 真夏夜之夢
藍冰塊
藍冰塊
朋友,我來到這個世界,應該是,為了玩耍,還有看看你的世界/故入歧途:駐店 D J 、高中教師(已辭)、學測閱讀及作文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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