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的壓力可以轉換成你內心的快樂

冬日之晨，天色就死氣沈沈的，讓人感到鬱悶，走向窗邊，紗窗上落著一隻發福的蚊子，想必吃飽喝足了，我拉開窗放飛，牠一看到出路，猶如脫離了監牢，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我摸著腦後，竟長了顆小痘痘，不由得想著，若是在前一目了然，這化膿的情緒還是往後拋，才不會影響潔亮的自己。

我快步地走往底層，來到了客廳，兒子的早點裝在塑膠袋裡，竟忘了帶出門，我靜默的想著，人在匆忙時，總是忘東忘西，可衝動的情緒一上來，記得比誰還清楚，若能協調，必定相安無事。

我吃著冷硬的饅頭，咬沒幾口，就去廚房沖泡綠茶，熱水一碰到茶葉，青綠的顏色就渲染開來，讓我心底有著一股暖意，喝進的都是回暖的滋味。

老公打電話過來，叮囑我幫忙買午餐，時針指向12點，我就動身出門，騎往大馬路，這錯綜複雜的道路，我已很熟悉如何應付，才想起只有外地人需要摸索，可一回生二回熟，只要慢慢摸熟，你何須怕迷路，一路上我注視著車流量快速的移動，彷彿沒有人有時間停留，除非遇到紅燈或是障礙物，大部分都是很暢通的，人生亦如此，幾分的光景，我就騎到一家自助餐，一眼就留意到，外圍的植物，翠綠的葉片在寒冬依舊開的很油亮，肯定是老闆細心照料的結果，我進店內夾了些許的菜色，就打包返回。

途中經過瑞豐饅頭，跟老闆娘各買了一包全麥跟紅鞠芝麻，她的用料紮實，芝麻內餡非常濃郁，香甜又不膩，誘人到了極點，回頭要上車，蜜蜂飛來四處亂竄，還想貼近你，我一看危險就只能故作鎮定，靜靜的佇立，像個木頭人，等牠飛遠了，我才鬆了一口氣，恢復人樣，還瞄到一旁的春聯，上頭寫著迎接紅鼠幸福連連來，忍不住笑了，這不是說危機當前，要立地成佛，也贏來鴻運當頭。

我安心的騎車回家，一攤開便當，香氣四溢，胃口大開，我夾起香脆的杏鮑菇，以及酥炸的菇類、滑嫩的蛋、滷的很夠味的豆干，猛塞進嘴裡，一口接著一口，欲罷不能，我的胃像個無底洞，吞噬所有美味的傑作，只留下飽足感。

老公從外面回來，吃我準備好的便當，吃到一半鏡框好似有蟲子在爬，他ㄧ脫下眼鏡查看，還真有隻纖細的小蟲在蠕動，我幫他輕輕一吹就落下了，心想，髒穢的事映入眼簾，你只需要吹撫自個的心靈，那些傷透腦筋的問題也一併帶走了。

我倆互相忙碌，二姊一進門，心頭一驚，我定睛地細瞧，她這身灰色裝扮根本就是我做夢撞見的那一套，只是場景不同，這夢境裡的片段，再度闖進我的現實世界裡，時至今日，都不知已經幾回了，想必上天要我牢牢記住，別忘了自己的分寸，否則夢見壞事也會成真。

二姊幾聲招呼就跟姊夫合力搬門外的大理石，才搬幾塊，汽車整個下陷，看似無法支撐這龐大的重量，只好先拿幾塊較輕的，就先行返回鄉下去，心裡直想著，當我們受到別人影響，一旦心臟負荷過重，生活也會變得很笨重，根本無法享受自由自在的人生，還是把那一團無名之火丟棄（氣）吧，也省力。

老公過了半晌又忙著出外工作，我只好找別的事情打發時間，兒子一回來，我馬上忙著收聚垃圾，才兩天不扔就累積可觀的廢物，我緊握著垃圾踏出家門，一隻蟑螂被踩死在地上，只剩單薄的一片，弱小的身軀無人瞧牠一眼，什麼時候落難的，都不知道，這無主的孤魂，就像被丟棄的物品，沒有得到憐憫，牠的人生宛如沒有選擇，一出生就註定要逃亡，還要在我們的腳底下過活一輩子，唯有劫難來時，會放手一搏，飛出牠僅存的幸福。

忽然外頭有個中風的老人，一跛一跛的走來，還在嚴寒中撿拾回收的物品，刻苦的模樣，令人憐惜，我才猛然想到，要做自己的主人翁，所有的世俗困擾，不過是過眼雲煙，再坎坷也要懷抱快樂的真善美。

我轉動水龍頭，把水灑向盆栽，冷風一吹過來，水珠都噴向我的肌膚，變得好冰冷，宛如嘲笑我的癡心話，我望著天空的面頰有些灰黯，好想為它塗抹紅妝，使它的氣色不在黯淡。

我移往室內，兒子從門外走了回來，歡笑地說，「媽我買了妳愛吃的紅鞠芝麻。」我倆竟如此湊巧，都在同一天買了同樣的食物，他抓起一顆塞在嘴裡，大口大口地吃，臉蛋浮出快樂，我也討了一顆，可冰冷的包子，吃起來有些乾硬，心中微微地想著，原來不知足的時候，什麼都是冰寒的，我彎下腰檢視兒子的腳趾甲，用我的手指甲刮除，沒想到是長期卡在表層的汙垢，使我擔心受怕了一整晚，還好只是虛驚一場，我腦中想著，長年累月的塵垢，就足以摧殘你的表象，你只能靠自己意志消褪不斷延展的惡念。

到了快接近傍晚，今日格外的寒氣逼人，老公剛好在倒垃圾前下班回來，我倆一塊倒垃圾，寒氣刺骨到我都想發抖了，趕忙去婆婆家吃頓暖飯，兒子在跟兩個堂妹玩積木，輕推了三歲的姪女，不料把她惹哭了，公公心疼她，叫她過來疼惜抱一下，她小嘴直嚷著哥哥的不是，在討救兵似的，下一秒又跑去跟哥哥玩耍，早已忘了剛剛的舊仇。

沒一會，把自己的妹妹敲打受傷，換一歲的姪女號啕大哭，也找公公討抱抱，一下又平息了吵鬧，健忘的個性很快，又湊在一起玩鬧，幾分鐘過後，三歲姪女又想起剛才的委屈，走來我老公旁投訴，她邊說哥哥欺負她又說哥哥好可憐，也心疼他，看得我們都哭笑不得，但也教會了我一件事，再說別人的壞時，也要為他留個情面，也化解恩怨。

兒子堆起積木，讓三歲堂妹把球握緊打擊，還沒有堆好，姪女迫不及待的摧毀，還露齒大笑著說，「我贏了。」一點點舉動就能逗樂她，兒子又不停歇地繼續堆疊，姪女這次用扔的，球只是彈了上去，完全沒有影響，彷彿叮嚀你，只要不斷地努力，內心就會越來越強大，任誰也無法擊垮你。

我們回屋內，兒子玩心不減又玩起了溜溜球，一個力道甩了下去，整顆就裂成兩半，裡頭被一根白線纏繞著好幾圈，好似被耍得團團轉，兒子組好後，一鬆手它就往下，一拉緊就扯了上來，一個念頭湧現，我們的心情起伏彷彿都被這條感情線操控著，或許有天學會放下執念，也無礙了。

老公神情顯得有些疲累，對我喊著，「頭痛。」我的心拉緊般擔憂著，著急地幫他按後腦勺的風池穴，以及手背上的合谷穴，見他稍微好了一些，我再按腳上的太衝穴，明顯地降低不適，可爾後又發作了，我持續地重複按摩穴道，他才漸漸好轉，我也卸下懸著的一顆心。

寒夜裡洗著澡，兒子一邊沖澡，腳掌故意壓在排水孔上，不一會就積水了，他又特意把洗水台的水放滿，接著手錶就扔了進去泡，他率直地說，「不管我們怎麼鬧妳，妳都沉在水底，用水沖妳，妳也不動。」我鎮定地說，「媽媽的心就是要沉穩下來，要不然你們一吵架，我不就先被氣死，小不忍則亂大謀。」兒子耳朵閉塞似的沒聽見，依然故我。

我則走出去擦乾身體，回頭看他有沒有在洗澡，他卻把兩塊海綿蓋在水孔上，我慌張地說，「兒子那是刷馬桶的，你趕緊洗一洗，別再玩了。」兒子老神在在地回我，「媽，用腳踩跟這兩塊壓著，那一個比較容易塞。」我把門關上，沒有理會他，在外催他快點沖澡，自己在旁想著，兒子一腳若踩在別人傷口，也淹死旁人喘不過氣，假若又拿惡臭的事物塞住別人，彼此也加速惡化，不如把心中的廢水排除掉，換個透徹的自己，他一出來，我就告誡他，「千萬不要踩在別人的傷口上，別人有氣出不去，塞住了，周圍的人也會遭殃。」兒子一臉笑嘻嘻地說，「妳心中的壓力可以轉換成妳內心的快樂。」心海被這一句起了波瀾，黑夜終歸會睡下，而白天才是活力的開始。

移到主臥，我就對女兒說起兒子的好話，「女兒，弟弟貼心的送餐給妳，妳要珍惜弟弟的好。」弟弟開玩笑的說，「我是foodpanda。」女兒燦爛的笑出聲，「弟弟，我幫你畫成熊貓。」很快的家也吵熱了氣氛，女兒把爸爸當夾心餅乾夾住，我躺在爸爸旁邊，感恩老公是我跟女兒之間最好的調和劑。

我教導孩子要對爸爸輕聲細語，起身按摩老公的風池穴加強效果，邊教育孩子們說話要細柔，兒子學的有模有樣，往爸爸身上一鑽，溫柔的說，「爸爸~~買籃球給我。」又轉身對我發出甜美的音聲，我都起雞皮疙瘩，也笑的合不攏嘴，兒子更學我前天訓話的聲調，兩個孩子像九官鳥，一搭一唱，老公想入眠都不行，我安靜地不出聲，老公躁怒的喝止，孩子很快就安分下來，熟睡去了，可我睡不著，輾轉了一下，老公瞬間秒睡，還發出鼾聲，我只好讓他側睡，順便養養肝血。

此時兒子發出磨牙的聲響，還磨得很起勁，滔滔的思緒蜂擁而來，小時的我也常在磨牙，搞不好是希望我話語要懂得磨合，也換來平滑的自己，想著想著也沉然入睡了。

2021-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