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地謊言 38. 籌碼

當醫生告訴葛靖倫他的手駁不回來的時候，他並不驚訝，就是腦海空白一片，閃過許多真真假假的片段：被斬、幫弟弟殺出重圍、他拖累弟弟……

如果他這輩子也只能這樣的話……他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臉容慘白。

醫生說：「你可以考慮換機械手。」

「我是白等人。」他回個神來，自己的聲音好像很遙遠。

在這個年代，器官和肢體出問題沒什麼，前提是你要有足夠的社會地位和錢 — 愈低等的社會階級，有資格換的肢體器官數量便愈少。像他這樣的白等人除了肺部之外，什麼也不能換。

「錢我有，想提昇階級的方法也不是沒有。」過來看他的王黑明正巧聽見他們的對話。

葛靖倫眼前一亮。以前王黑明在他眼中不過是個會用電腦的黑道人物，但這次在他身邊幫忙，他覺得他……像引誘他出賣靈魂的魔鬼，無所不能，但答應了，從此便要為成為他背後組織的奴僕。

他開口，卻是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是不是要加入你們……」

「也不一定，但確實要得到組織的批准，我才能幫你竄改戶藉。」他說。

「你為什麼幫我？」

他瀟灑地笑了笑，「肯聽我使喚的聰明人不多。」

「如果我答應，你能否不讓我弟……」

「我們都決定加入組織。」說話的是葛瑋倫。

「你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羅綺伊正巧從手術室出來，經過這兒聽到葛瑋倫這樣說已猜到他們在談什麼，「要跟組織交易跟加入組織是兩回事。要加入組織就要接受訓練，你們就算能活著回來，損失的亦未必只是右手。」

羅綺伊很少干涉別人的事，她告訴自己，這是向葛瑋倫報恩的一種方式。

王黑明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插手；葛瑋倫看著她，想像她經歷了什麼才變成這樣。然後葛靖倫突然問：「你們聽說過虛擬世界嗎？」

羅綺伊和王黑明身軀一顫，一同轉臉看著他。

「我聽那胡沁說的。」他說：「如果我說我去過，也願意再去，他們會有興趣嗎？」

外面的槍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打鬥聲不絕耳，他們正要出房便聽見外面傳來廣播：「羅綺伊、王黑明，立刻跟我們回總部，否則將被視為叛徒。其他人等若敢阻撓，格殺勿論。」

王黑明跟羅綺伊對望一眼。她對他說：「叫楊菁和許奕生照顧好唐惜。我自己去見他們。」

王黑明沒有理會她的話，跟著她跑出去。葛靖倫兄弟居然也想跟上。

葛靖倫說：「我想親自跟他們談判。」

大廳上來了十餘個赤烏的人。他們一身卡其色軍服，用槍指住被綁起來的保安，看見他們便把槍口指來。

「羅醫生、王先生，請你們跟我們回去。」為首一個戴軍帽的人說。他說得客氣，卻解開手槍的安全槍，瞄向他們。

「好。」羅綺伊說：「這兩個人是我們要帶去總部……」

「組織說只要你們兩個回去。」

「你們不是想指控我害組織斷了線索的嗎？這個人去過虛擬世界，現在想跟組織交易，你敢阻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