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書手L | 海幻 | 致過去、現在與未來

2022/06/15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作者|梨木香步 譯者|張秋明 出版|木馬文化
-本篇心得有些許據透,若想保留完整閱讀體驗請斟酌閱讀-
好像在這山野之中,那棟房子從未存在過似的。海上吹來的一陣風,從外側穿透我的內在而去。還是幻影?不,不是的。那棟房子的確存在過。我確定就在這裡,我們曾在這裡面談天說笑。那些真的存在過。
來自日本本島,地理學者秋野在二戰前夕來到了這一座幾乎被遺忘、卻又充滿著文化與歷史的島嶼。在這座形同海馬的小小島嶼中,他徒步走著,探訪著大自然的活潑多變、並從當地耆老口中了解到當地神秘的傳說與遙遠歷史。
在這座島中,他遇見了許多人,有剛回到島上定居的嚮導梶井君、居住在二樓洋房的養病老人山根先生與陪伴的岩本先生,眾人在島上有著很奇妙的遭遇。在這座島上,他找到了暫時的平靜,逝去的父母與往生的未婚妻,色即是空,當他在山上望向海中如幻似影的白色城牆,他似乎也看到了心中的砌起的高高牆面。
並沒有讀過梨木香步的其他作品,但大致聽說過她非常擅長寫作這類關於遺失的小說,在書中,透過梨木溫柔卻又不會過於矯情的文筆,她將島上的自然景茂描寫於字裡行間,閱讀的當下彷彿沐浴於自然本身的平靜之中。於書籍前半,她以人文、地理學的角度出發,探討的是島上長久以來的文化傳承與傳說故事,彷彿成為了秋野老師在島上的跟班,讀者能夠一點點了解到島上的風土習慣與文化傳統,有股時空錯置的臨場感。然而在故事後半,話鋒一轉時間來到了50年後,秋野在戰後重回故島,卻又是另一段深刻的故事。

真實的虛幻

本書的日文書名海うそ,本身就有著「海的謊言」的意思(其實也有海獺的意思,想一想莫名可愛),如其名,說的是海上那虛實難判的海市蜃樓。藉由書名與前半部的劇情鋪成,原以為海幻會是本書劇情的最高潮,心心念念的期待著什麼,但最終卻只迎來一句秋野的「啊!是海市蜃樓,是海幻!」
有些落寞,卻又歸於平靜,回想秋野和梶井君在島上的旅程在此刻畫下終點,總有股說不上來的難受。
然而當時間來到50年後,當秋野再次回到島上,過去曾經熟識的人們早已不在,曾經走遍的山林、自由奔走的山羊、莊嚴的佛像與滿載情感的惠仁岩,如經都變成這個老人嘴裡的雲煙,年輕一輩恍恍惚惚的到來,卻無從得知在這座島上曾經存在過甚麼,唯獨只有海上那一片白色城牆如同50年前依然矗立,才驚覺,原來那虛幻的海上幻影,反而才是島上最真實的事物。

過去、現在與未來

藉由故事前後半的強烈對比,我們了解到事物的存在是如此珍貴,遲島一直都在,但當秋野再次來到島上,卻已是截然不同的形狀。過去的文化、風俗與歷史,也逃脫不了時間的推移,也讓人能夠理解為何秋野遲遲不肯回到這座小島上。
這種「失落島嶼」的感受讓我想起了爸爸在我小時常常會和我說起他小時候的故事。他是土生土長的彰化小孩,每天早上都會沿著田野旁的道路走路去學校,路上與家裡附近的鄰居們打打招呼,腦中想的則是放學要和朋友到小溪裡釣青蛙。還清楚記得老爸在告訴我這些故事時的眼神,彷彿藉由語言與記憶讓他重新回到了少年。如今,老爸回憶裡的農田與小溪早已不在,時間帶走了他熟悉的景物與人事,卻也意味著更多的時間在他身上積累成為記憶。
故事中,毫無疑問的,在這座島上的經歷將繼續在秋野的生活中持續閃耀,透過時間的流逝,描繪出記憶的殘影,當回憶失去了之前的模樣,雖然有些悲傷卻又是崇高的。我們在書中見證了島上的過去、現在與遙遠的未來,而時間的流逝將帶走除了海上幻影以外的所有悲傷。
梨木香步的文字真的很美,那種對於「遺失」的描述再帶來淡淡哀愁的同時卻又令人感到片刻安寧。很喜歡她將地理、自然與文化融進了故事之中的寫作手法,雖然故事並沒有太多轉折,但正是這種療育人心的文字讓本做展現出與其他故事完全不同的感受。
讀畢,總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好像自然的滋潤在體內蔓延開來,成為繼續前進的動力,真的是一本可以洗滌心靈的書,也推薦給感到疲憊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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