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書手L | 貝多芬傳 | 悲慘命運中的歡樂

2022/06/27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作者|Romain Rolland 譯者|傅雷 出版|時報出版
「一個不幸的人,貧窮,殘廢,孤獨,由痛苦造成的人,世界不給他歡樂,他卻創造了歡樂來給予世界!他用他的苦難來鑄成歡樂,好似他用那句豪語來說明的可以總結他一生、可以成為一切英勇心靈的箴言:『用痛苦換來的歡樂。』」
本書由諾貝爾文學獎得主Romain Rolland所著,身為作家,同時也是一名音樂評論家,Rolland將18世紀末至19世紀初貝多芬的一生寫進了本書中,而,這本書雖然稱作「貝多芬傳」但實際上的傳記內容也就佔全書約三分之一,裏頭更精采的部分其實在於如「貝多芬遺囑」、「書信集」、「思想錄」、「參考書目」等章節,真正顯現出Romain對於貝多芬的熱愛。
「在這些神聖的心靈中,有一股清明的力和強烈的愛,像清流一般飛湧出來。甚至毋須探詢他們的作品或傾聽他們的聲音,就在他們的眼裡,他們的行述裡,即可看到生命從沒像處於患難時的那麼偉大,大麼豐滿,那麼幸福。在此英勇的隊伍內,我把首席給予堅強與純潔的貝多芬」。
寫於1903年,從字裡行間不難看出貝多芬在Romain心目中佔了非常崇高的地位。

一提到貝多芬,我想多數人腦海中的一個浮現的便是「燈燈燈燈!燈燈燈燈~」第五號命運交響曲中那彭派兇猛的第一樂章。「從黑暗走向光明,通過鬥爭取得勝利。」在這首被稱為「命運」的貝多芬第五號交響曲中,我們能夠聽見那旺盛的生命力努力在命運的不仁慈中向前爬行,藉由弦樂和木管共同演奏的那四聲「燈燈燈燈」被形容為「命運的敲門聲」,作為motive巧妙地融入於整首曲子中,講述著動人的生命故事。而諷刺的是,這首曲子也完美投影出了貝多芬最為一名音樂家悲慘卻又堅強的一生。
被稱為浪漫主義第一人,上承古典主義而後下啟浪漫主義樂風,貝多芬無倫是在曲式、和聲還是編制上皆打破了傳統的古典作曲,甚至被華人圈冠上了「樂聖」的稱號,雖然貝多芬在當代已成為名垂不朽的音樂家,但當他在世時,卻有著與其稱號截然不同的悲慘人生。

失去聽力的音樂家

由書中1802年貝多芬所寫給其兄弟的遺囑中可知,貝多芬的聽力從1796年就已經逐漸喪失且並無好轉,可見他多數我們耳熟能詳的作品,包括前面提到的第五號交響曲、田園交響曲、各式奏鳴曲等,其實都是在已失去聽力的情況下寫出。對於一般人而言失去聽力已是件難以正常生活的事,可想而知,對於一名以作曲維生的音樂家,這將是一件多麼嚴峻的挑戰,然而貝多芬仍然靠著意志力繼續堅持了下去。
貝多芬堅忍的意志其實從他小的時候就能略窺一二,從出生起,他便被父親以音樂為志向高壓培養長大,在幾近暴力逼迫的童年中,年幼的貝多芬承受著喪母與酗酒父親所帶來的經濟壓力努力活下來,終於在當時得歐洲音樂圈與貴族間闖出一片天地,然而這事在這時,他才理解到他悲慘的童年將延續到其一生。

貝多芬與上帝

通過貝多芬的文字,我們可以感受到身體病痛對於他心理狀態的打擊有多麼巨大,從他的遺書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對於自己身體的殘缺有多麼痛苦,加上當時他的愛人離他而去,這讓貝多芬幾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而在這些苦難中支持著貝多芬繼續活下去並創造更多音樂的一大動力,便是來自於他對於信仰的虔誠,也就是他對於上帝無私的愛。
「提起貝多芬,不能不提起上帝。」
正如Rolland於書中所提,「貝多芬的力,不但要控制肉慾,控制感情,控制思想,控制作品,且竟與運命挑戰,與上帝搏鬥。」貝多芬的藝術生涯與他那面對苦難仍持續前行的模樣,就如同苦行僧赤腳匍匐於滾石路上一樣,展現的是他對於信仰無私的奉獻。我們也能在他的作品中能夠聽到他與上帝間單方面的吶喊,那種對於人生的不公、對於命運的不仁慈的控訴。他向祂哀訴、向祂怨艾、向祂逼威、向祂追述。而作為聽眾的我們則由其樂曲中感受貝多芬用痛苦所換來的歡樂。
無論是氣勢磅礡展現出命運殘忍與無情的《命運交響曲》,或是平靜如《月光奏鳴曲》裡幽靜的演奏,這些隱藏在祂所有作品中的痛苦正是聽眾對於貝多芬的樂句能有如此共鳴的一大理由,正因為我們在他的樂曲中聽見的是人生與人性的展現,才使得其如此動人。

命運

「一個不幸的人,貧窮,殘廢,孤獨,由痛苦造成的人,世界不給他歡樂,他卻創造了歡樂來給予世界!他用他的苦難來鑄成歡樂,好似他用那句豪語來說明的可以總結他一生、可以成為一切英勇心靈的箴言:『用痛苦換來的歡樂。』」
Rolland對於貝多芬一生的總結如此說道,而若要我一個單字描述貝多芬悲劇般的一生,莫過於「命運」一詞。觀察貝多芬的人生,如同多數藝術家,雖說一直都還算是頗具盛名的作曲家,但名氣與財富卻並非相伴而來,他終其一生活在一個悲慘又貧窮的世界裡。而正是對於命運的不服,成就了貝多芬獨特的性格與音樂;正是這些痛苦的經歷,成就了他逝後的功成名就。
本書內容不長,除了本傳外也收錄了許多較雜的文字,個人認為並不能單單作為一本名人傳來閱讀,比較像一本貝多芬的人生檔案。值得推薦的是,在閱讀本書的能夠同時藉由Romain Rolland了解到貝多芬的生平,也能同時欣賞到譯者傅雷的驚人文采。尤其本書後段附錄的部分,當傅雷在談論貝多芬的文章時,彷彿也是在描述著他自己的一生,對於藝術的執著與對於命運玩笑的不公在兩人間產生了微妙的共鳴,真的非常精采,值得一讀。
無論你是否愛好古典音樂,本書都非常推薦給目前陷入低潮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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