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2022/07/14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是什麼時候發現「十三」這個數字的呢?
大概是那些早起的日子裡吧?
從小就浸淫在夜貓世界的我,在經歷了數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後,就這樣被我給硬生生打破了。
不是不愛夜貓生活,只是為現實所逼。
五斗米五斗米,百款人,誰不是為了它折腰?又有誰不是暗揣著那些遙不可及的夢想?嗯,遙不可及,卻很美好。美好得足讓我們過點想望乾癮,美好得讓我們可以燃起生活鬥志,然後,繼續折腰。
或許很多事情,就是適合這樣放得遠遠的,才值得我們仰望、期待,也才能在我們心中美好得足以發光——就像那些我們曾經仰慕傾心的人們一樣。
我早起,刷牙洗臉,保養化妝,然後,給自己泡一碗燕麥奶,跟一杯濾掛咖啡。
見咖啡濾滴得差不多了,用手指捏起來,幾顆還滾熱著的咖啡滴了下來。
一、二、三、四、五、六、七。
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
什麼時候開始數的?
好像就是那天跟H吵架後,整夜無法安睡的早晨吧?
從一數到十三,咖啡滴完了,不多不少。
那天,睡眠嚴重不足的我,凝視著咖啡包,數算著十三這個數字,卻出神地想著,等等跟視訊裡的她和好吧?
我們曾經很粘膩過,連空氣還未清醒的晨間時光,都不放棄視訊的機會。
當年初識時,那悸動與疼惜的心情,被健忘的我給刻意穩穩地放在心底。
莫忘初衷莫忘初衷,說來簡單,卻總不知不覺遺忘。
但,就是因為刻意記住了,才會莫名堅持執著了這麼久,才會明知不合適,卻還是固執地把這一切美化成需要磨合吧?
一、二、三、四、五、六、七。
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
咖啡滴完了,不多不少。
日復一日,每天早晨沖著濾掛咖啡,從一數到十三,然後,把濾乾的咖啡給好好包回塑料袋裡,再輕輕放進垃圾桶。
什麼時候養起這種龜毛小習慣的?
或許是因為曾看見H把濾過的咖啡包,就這樣給赤裸裸又用力地扔進垃圾桶吧?
這沒什麼不好的,但就是不想要自己跟她一樣。
不知不覺,歷經了幾年,依然容易吵架,難以忍受的消磨過後,又會在某天破涕為笑和好如初,接著對橫豎在那兒的問題,視而不見,或選擇退讓。
然後告訴自己,明天還是會繼續從一數到十三,我還是會繼續把咖啡給包回塑料袋裡。
一、二、三、四、五、六、七。
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
咖啡滴完了,不多不少。
跟H終於還是結束了。
我數著十三,微微苦笑著。
唉,想起那些爭吵,想著那些衝突,卻也回想著那些彼此曾經付出的、說出的真心情意。
那些,不會是假的,對吧?
但那些不適合,卻也很真。
人們總是因為太想了解彼此所以選擇在一起,卻又因為太過了解彼此所以選擇要分開。
交往分開,交往分開,經歷太多次輪迴的我感到疲憊,眼前的咖啡卻還是穩穩地滴了十三滴後便停住。
就像某種永恆的真理一樣,不論時光流洩、不論人事全非,它依舊在那裡,寂靜又堅定不移地存在。
一、二、三、四、五、六、七。
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
咖啡滴完了,不多不少。
我依舊把濾乾的咖啡給好好包回塑料袋裡,再輕輕放進垃圾桶。
然後,端著熱騰騰的燕麥奶及黑咖啡坐到書桌前,打開電腦。
以前早起是為了五斗米,如今早起,是為了文字。
咖搭咖搭地打著鍵盤,偶爾意懶,偶爾振奮,偶爾絕望,偶爾靈感爆炸。
這些林林總總,都隱隱地塞入了那些默靜的晨間裡,與那咖搭咖搭的打字聲中。
寫作者的孤獨,只有寫作者會懂。
但明知孤獨,卻還是不後悔地給陷入去了。
喝著黑咖啡,獨自在文字間行走,偶爾滿意,更多的時候是不滿意。
只有W懂。
經過了來來去去,才知道她的懂有多珍貴。
畢竟寫作者的孤獨,是自找的。
一、二、三、四、五、六、七。
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
咖啡滴完了,不多不少。
「要喝嗎?」我明知故問。
「我不能喝咖啡。」W很耐心地重複說著。
她知道我健忘,但從未表現出不耐煩的情緒。
「我知道,我記得。」我笑起傻呼。
在她面前,我不介意做個傻瓜。
「笨蛋。」她揉了揉眼,卻依然蓋不住惺忪。
我微笑,在這樣的平凡早晨。
一、二、三、四、五、六、七。
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
咖啡滴完了,不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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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比
    艾比
    牡羊座女子 很怕生,一點也不熱情 喜愛創作及繪畫 但很常拖稿而且一拖就幾年 我也會在其他地方出沒 -Facebook- www.facebook.com/ibizpdrama -Instagram- ibizpdrama(文章) ibizp.stock(投資) ibizp.drawing(繪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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