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雪汪同人文] 5:長輩就得不順眼 (下)

2022/09/07閱讀時間約 11 分鐘
當馬昊步入公寓時,便見愛將跟個邋遢的女孩,溜溜躂躂走過來。聽說她長得像王建國,乍看真有點像。短髮,眼鏡,寬鬆男版上衣,土爆的短褲拖鞋……最扎眼的是表情懶散,毫無熱誠,給人印象極差。馬昊心中不快,自顧自逗狗,他倆竟也愣愣杵那兒瞅,直到她都自己坐下了,才拿剛寫好的問卷走過來,說要問問題。
?就這樣開錄了?也忒隨便。
毛毛毫不意外拒絕開場,示意李雪琴問問題。女孩兒就張口問,和朋友聚會,喜歡約家裡還在外邊?大老闆常應酬,私底下偏好家裡溫馨的氣氛,遂答“家裡”。這回答顯然在對方意料之中,李雪琴便說,在外都比較商業—
「什麼鬼?」馬總不悅打斷她。要只注重商業,我能坐這兒聽妳鬼扯?
毛毛微僵,丫頭竟開始摳嘴唇,這小年輕的抗壓性也太差了。
馬昊心思電轉,故意說閒暇時希望去朋友家,朋友給她做飯。李雪琴朝毛毛投去求救眼神,傻崽立刻就說,朋友給妳點外賣吧。
……小家子氣。妳看他幹啥?
坑坑巴巴聊了片刻,她見李雪琴放鬆後開始碎嘴,就將話題拉回毛毛身上。女孩兒坐立難安,那手就沒停過,摳嘴巴摳下巴,還用眼角餘光偷覷攝像組。沒錯,餐桌這塊區域小,架設鏡頭困難,特寫鏡頭裡還會看到人的後腦勺—但你們之前就沒想到?沒先試拍下?真不專業。
李雪琴終於提議轉移陣地,崽毫不猶豫起身。馬總注意到那丫頭刻意落後一步,讓他們都在客廳坐好後,才走到離自己最遠的位置落座。
……哼。
幾人尬聊一會兒,好不容易輪到紙上的問題:心情不好時怎麼處理?馬昊一聽就覺得這太生活化了,沒爆點,便將之引往“有趣的”地方:
李雪琴,妳會看彈幕與評論吧,心情不好吧——
女孩兒手緊了緊,回答說,在意的,只能強迫自己不去看。毛毛好心安慰說這都是藝人成長的過程。她卻不領情,認為那是因為他沒經歷過非常嚴重的惡意。
「但我覺得毛毛比較穩定。男生都比女生情緒穩定。」馬總忍不住護崽。
李雪琴卻繼續反擊,暗指她這話有挑起對立的嫌疑。馬昊沒想起楊笠曾因此被網暴,只覺得這女孩兒咋好意思挑事兒呢?
「好的,這是妳的節目,妳說了算。」她不高興地說。話鋒一轉,開始刺探他們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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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狀態不好的時候,就會給毛毛打電話或發訊息,就好像他能懂我似的……妳有沒有?」
毛不易聽老闆這樣問,立馬朝小夥伴投去“小心回答”的目光。
……要指望你,我早涼了。李雪琴無奈心道,嘴裡繼續見招拆招,淡聲說,毛毛平和。這答案讓毛不易摸不著頭腦:是八卦平和?抱怨平和?還是吐槽平和?唔,美食話題貌似挺平和……然後就聽老闆說他是“婦女之友”。
額當然。老闆們都是婦女,若不“友”早就被攆走了。
「人類……之友。」小夥伴糾正道。他才發現不對勁。哦女生不喜歡被叫老。於是趕緊狗腿地說:「少女之友。」
可惜老闆沒睬他,夥伴還用眼神表示,來,領個“無濟於事獎”。
……我在努力了!毛毛有點毛。
馬總看他倆眉來眼去,皺起眉頭,「你們不說以前在一塊兒的時候,只看電視不說話嗎?」
……妳瞅我倆像啞吧嘛!
李雪琴終於忍不住說:「您來之前,我倆也沒聊這些。」
《毛雪汪》的主題是普通人日常!不是藝人被彈幕攻擊時的感想!也不是私底下整沒整曖昧!別把選秀那套擱這瞎整行不!
眼見氣氛迅速凝滯,三人不約而同換下一條:看電視。李雪琴藉起身開電視的機會,換到離他們更遠的沙發。Re視頻環節是毛安排的,他立馬活躍起來,努力表現,甚至歡快地隔著老闆,大聲和李雪琴說話。
馬總目光閃爍,某雪則慢慢將自己埋進抱枕娃娃堆裡。
……拿啥拯救妳?誤把直男當甄嬛的我自己?
視頻是她的體驗“白日夢”系列,這段是和愛豆約會。馬總不到數息,就開始問死亡問題:「欸妳相過親嗎?」
「……沒有。」
毛不易趕緊插話:「她歲數太小了!」可惜他那聲量,完全干擾不到馬總,她繼續問,“這不是相親?” 略琴低聲解釋當初是想拍普通人不會有的特殊體驗,所以找上愛豆。
毛 (試圖接過話題),「他是主動來說?」
「不是,我們去找他的。就說你能不能幫個忙—」
毛 (試圖搞笑):「可憐可憐—」
「可憐可憐李雪琴。對,就是可憐可憐李雪琴,讓她感受一下。」她蕭索接口。毛沒發現不對,還陪笑,連馬總都看不下去。
「你怎麼……天哪。」這樣說人家女孩兒?想想又不禁問,「你為什麼會選她這段?」
毛 (振奮):「因為不常見。但現在的話,[以紅得程度來說] 她肯定不會做—」
雪 (我沒飄!就是個小咖!):「我會!」
毛:……幹蛤拆我台啊!
馬:……她就是想和男人炒CP!
雪:……救命啊放過我吧!
毛不易見氣氛越發緊繃,趕忙提醒小夥伴放大招:cue哇唧旗下愛豆!此招一出,馬總條件反射似的,就著話題說下去,李雪琴也趕緊藉題重申,自己真沒非分之想。
好不容易,視頻終於播到了毛不易當年面試片段。

李雪琴邊聽他們話當年,邊癱沙發上緩和情緒。她大概能預知下個視頻會發生啥。當初想觀眾肯定對減肥感興趣,所以選re減肥視頻。但馬總偏好勁爆的話題……
果不其然,當他們聊想減肥的契機時,大老闆就藉機問她有沒有容貌焦慮?還提起她被群嘲的性感拍攝。某雪暗自嘆息,順著對方意願,開始emo發言。
其實這倒容易,因emo就是她最自然的狀態。只是仍不免疲憊,深感無奈。

這節目不需這樣,可沒人能夠理解。他們說毛毛也曾迷茫過,不喜歡做藝人。她想,或許一開始的構思,就錯了。
自己不喜歡做的,是“人”。所以無所謂 “藝人”,“異人”,還是“亦人”。
反正一樣累。
最後一個視頻,是李雪琴近期喜歡的鍛刀節目。見兩人面面相覷,她微微一笑。
“人”是鍛刀者,也是被擊打的刀刃。所有痛苦灼燒,都是為了屏棄雜質……前提是能撐到結局。如今她看開了。雖不認為能活到結局,也沒想再提前放棄。多活一日,就多些可能。命運老剛她,她就日復一日剛回去。
馬總說她這樣找不到對象,女人該溫柔點。毛不易趕緊打圓場。她的笑滲出憐憫的意味。
憐憫誰呢?在座的都不需憐憫。我比誰都清楚,自己的溫柔,無眠的夜,無盡的煎熬,會換來更多更重更大的期許,和徹底消失的退路。可是,馬革裹屍,可有價值了,是她能擁有的、極致的浪漫。
這節目或許真的沒意義。連毛本人都說,“誰看這玩意兒?妳真把我的話當計畫使?”
對啊。
要我我就看,寂寞時反覆看,因為沒力氣去和誰交流,只能看別人樂呵,讓大腦感受下快樂。
可最終,那也毫無意義,不是麼?
李雪琴沒看見毛不易偷覷她,也沒看見馬總來回望著他倆,心裡嘆息。
幾番輾壓,一頓猛削,是看出這女孩不想搞事了,可仍看不出她厲害在哪兒,能使毛毛這樣期待……算了,看在崽喜歡,不累,和能做自己的份上,給他們一個機會。
「丹妮給我提過擬邀嘉賓。小孟馬頔還行,蘇瀧麒麟和周深就別想了。我看能不能把楊迪弄來。」
兩人皆恭敬表示,謝領導成全,領導辛苦了。她最後瞅眼李雪琴那愁苦的面容,氣實在是不打一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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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曉得會錄到很晚,事先借場地時就幫屋主訂了酒店。今晚他倆和助理都在這兒歇。送走攝像人員後,助理們去車上拿細軟,屋內一片寂靜。
腎上腺素消失,李雪琴發現自己驚人的疲憊。
毛不易也鬆口氣:「剛才嚇得冒汗。」卻發現她木著臉,垂頭不語。他一凜,趕緊伸手碰她。「雪琴?」
「沒事,我去卸妝。」她站起來,用力拔起腳往浴室走。疼痛隨著邁步從發痠的毛孔中湧出,蔓延到手臂和臉,如瀝青又痛又燙地覆蓋她的全身。
這不是她要的結果。
沒有意義的構思與奢望,在被駁回那刻就不該再存在。她不屑被施捨,違心的說讓他倆“養”節目。養個屁!失敗品就該當場被銷毀。
這是無理取鬧,她知道,但管不住自己腦子,只能盡全力挪入浴室,轉身將門反鎖—
「李雪琴!」毛不易一個箭步拉住門,不讓她關上。
她撐不住了,搖搖晃晃蹲下,把頭埋進膝蓋中。
我自己也喜歡帥哥,喜歡被有魅力的人陪伴。當初就該將另一個MC的人設,寫成從不曉得自己多美,“普普通通”的,遲鈍沒自信的,吸引人的漂亮孩子——撲閃著無辜的大眼睛,不用扮醜,不用被嘲諷,不需被誰可憐。
我啥都做不好,做啥都沒意義,還沒自知之明,自取其辱,活該失敗。卻拖累了你擔心受怕,對不起。
不要理我,不要安慰我,說啥都沒用。我就只是累,休息下就好了。
她對毛的呼喚置之不理。他蹲下來摸她的頭,軟軟冷冷的手落在虛幻的瀝青上,彷彿能聽到“啪嘶”的聲響。
「李雪琴。妳做到了。」他嗓音壓抑著忐忑,「妳說服她了。我們成功了。」
她毫無反應。
助理們回來,看得面面相覷。李雪琴的助理蹲下,輕輕擁抱她。「雪琴,能站起來嗎?我們去房間休息。」後者動了動,顫巍巍伸出手。助理抿緊嘴,準備把她扯起來—
「別動她!」毛不易沉聲喝止。「讓我再試試。麻煩你們出去。」
兩人目光複雜地對視一眼,默默退出洗手間。
他仔細回想,然後將手搭她肩上。
「對不起……是我太粗心。我該先問妳。剛才也沒發現妳不對勁。」
果然一提到責任歸屬,某人就立刻有了反應。
「你沒錯,是我不對……」恍若腹痛般艱難擠出的聲音,從膝蓋間隙傳出來,聽得他胸口一抽。
「妳錯在哪兒?」毛不易輕聲問。掌中的肩膀不斷顫抖,連帶他也產生自己在發顫的錯覺。
李雪琴虛虛地,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吐,「我該交出企劃,給你找年輕帥氣會說話的搭檔,像Into1……養眼,師兄帶師弟,誰看了都幸福……」
「年輕帥氣會說話,妳三占二。」
「那不及格嗷。」
毛差點沒給她跪下——數學好了不起嗎!
「夠好了。」他握緊她的肩膀,加重語氣。「我和妳不需博眼球,平淡就好。馬總嫌無聊,不代表別人不會喜歡。我喜歡,李雪琴,我非常喜歡這節目。整個構思的過程,都讓我感到非常幸福!」
他細微散開的低沉嗓音,像雨霧慢慢彙集成水,從瀝青縫隙中滲入地底。啪嗒。啪嗒,滴在她耳朵上,微弱模糊。
李雪琴腦中的齒輪,越發滯澀。
毛不易抿緊唇,用力搖她,「李雪琴,妳彆這樣。不要把我關在外頭!」
劇烈的搖晃使她不自覺鬆手,抬頭看向他。意外發現男人臉上沒有絲毫不耐煩,也不是被嚇到的忐忑,而是一種很難形容的,堅定。
就好像,若她在這兒窩到天明,他大概也會坐馬桶上等的,那種堅定。
腦瓜裡突然冒出的可笑畫面,打斷她的自怨自艾。感知逐漸回歸,才發現毛毛在無意識搓她肩膀,待她扭頭看,就趕緊鬆手。
「你這手老弄的壞習慣……」她苦笑。
「妳指頭都快摳爛了,好意思說我?」他懟回去,然後低聲問,「啥讓妳不開心?」
「是我鑽牛角尖,沒事。」
他不滿意這回答,繃緊了臉。
李雪琴嘆口氣,用那雙無神的眼睛,認真注視他說,「跟你講也沒用。人與人間妹感同身受,只能追求互相理解。比如對事件#1#2#3,你的想法是“ABC”,對方的想法是“甲乙丙”。事件#1發生時,你的反應是“A”,兼容對方的“甲”,這就是理解。」
「但我的腦迴路是“東北西”。即使我這次給你解說,事件#1對應“東”,你也不會料到我對事件#2的反應,不是順時針的“南”,而是逆時針的“北”。造成你無謂耗費精神,我也壓力賊大,解釋來解釋去,到頭來都尋思太累了,算了吧。所以沒必要追求理解。我跟助理講過,要我發神經,就把我弄到不擋路的地方。只要我潛意識裡知道,不會臭了都沒人發現,一般都會“醒”過來。」
毛不易琢磨一會兒,啞聲呢喃,「妳認為我沒法理解妳。」
「是沒那必要。」李雪琴低聲反駁,扶著牆吃力站起來,去找擔心不已的助理。
他望著她的背影,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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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nore YYDS
Lenore YYDS
生於台灣長於美國,喜歡明亮的男中音,少女時期重度沉迷網路小說和二次元,社恐自閉。以為註孤生,卻早婚早育。如今在AO3上寫同人文 (毛雪汪連載中),全然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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