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書手L | 新游牧者之歌:遷移革命如何讓世界變得更美好

2022/09/15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作者|Felix Marquardt 譯者|張毓如 出版|時報出版
「新游牧族最重要的貨幣不是金錢,而是改善不同人之間的關係和與他人交往的能力、結識朋友的能力。」
自古以來,人類就是個到處遷移的動物。生為遷徙,我們長久以來就是天生的游牧民族。在智人存在的數萬年間,我們多數時間都是在移動中渡過,而因為農業社會而產生的定居生活僅僅只佔了人類生活與文化中的短短一刻。甚至可以說,你我都只不過是過去的人類做為一物種遷移時所留下的產物。而隨著社會與文明逐漸發展,農耕社會將人類綁在了所出生的土地之上,一路來到21世紀,工商與服務的的轉變,一股新遷移的力量逐漸成形。
本書由法國作家Felix Marquardt所寫,從小便隨著家庭四處居住,希望能夠藉由本書,重新探討「游牧與遷移」在21世紀的定位,並反思我們對於「移民」與「難民」的想法。

「遷移在這個時代,經常受到糟糕的指控。」
在歐美國家中,反移民情緒與本土主義的興起,反映的是這個世代人類對於自我的不安與對於未知的恐懼。從川普的墨西哥邊境牆到英國脫歐公投、歐洲難民危機等,我們不難發現現代的社會很容易便會將「遷移」與「難民」畫上連結。
「移民是來搶走我們的工作。」、「移民會造成犯罪率上升」,這樣的連結,也導致「移民」的概念時常被引導為「入侵者」的概念,然而「遷移」的概念如此之廣,遷出、遷入甚至是隨處而居,本身就是自然的衝動。
作者在書中,藉由重新定位難民則提出了不一樣的出發點。他認為這些負面是被社會塑造出來的形象,而我們應該關注的,是這些移民的本質。逃離飢餓與戰爭陌生環境努力尋找人生的新篇章,是如此值得敬佩與學習的表現。從這些移民中,我們看到更多的是樂觀和進取。
Marquardt希望藉由實際方問這群游牧者,並從他們每個人的經歷、故事,嘗試重新理解遷移、甚至是游牧本身所代表的涵義,試圖扭轉一般人的刻板印象。

為何而走?

什麼是新游牧族? 他們又為何而走?
若僅僅是從遷移的原因出發,我們很容易陷入單一的思考邏輯中。實際上,每個遠離家鄉的人,離開的理由可能都非常不同,戰爭、環境因素、政治因素,有太多理由能夠迫使一個人遷移,別忘了,我們是天生的游牧者。因此,若僅僅是從遷移的「原因」出發,我們很可能一不小心就會在過程中將同樣的標籤貼到了完全不同的人身上。
因此作者在書中藉由許多遷移者的故事出發,試圖提出一個相反的想法。與其討論遷移的原因,我們更應應該在意的是遷移的「結果」。創造共鳴、製造連結,不只能夠創造更加多元和諧的社會,更能促進一個國家的基本競爭力。
「新游牧族有很多共通點。將他們團結在一起並建構出他們……最重要的是,他們在旅途的某個地方都有過獨特的經歷……他們都說這種情緒,有時轉瞬即逝,有時持久,永遠改變他們。」

現代社會的極端化

為何要由遷移的結果來思考?理由在於若從原因出發,我們很容易落入概括化與標籤化的極端思維中。我們可能會根據移民的來源與目的地、膚色甚至貧富程度將移民歸類,這些是泰勞、那些是移工、而這些是中國陸配新移民。
尤其在現今如此對立的社會環境中,一條規則適用於「我們」、一條規則適用於「他們」,這種標籤化更加容易加深國族主義與本土主義的發展,分類使我們容易區別你我,卻也讓溝通成為阻礙,最後形成的便是由不解、陌生與恐懼中所誕生的反移民情緒甚至是種族上的歧視。
那我們又該如何解決這樣的隔閡?
在【失控的蔑視性社會】一書中,作者Erica Etelson曾提出利用好奇心來減少陷入蔑視情緒的辦法,在該書中,所討論的是對於政治立場的蔑視,而本書的作者也一樣提出了類似的想法。他認為,好奇心與冒險的心,是社群溝通的第一步。比起恐懼與不安,我們更應該樂於擁抱未知、擁抱不確定性,社會應該要像個人一樣靈活的接納新移民,並製造歸屬感、認同感。我們應該望向的是結果,而非原因。
「成為對尋求庇護者來說的壞主人,不僅在道德上是荒謬的失敗,也是自我破壞的行為。」

移動中的未來

從難民到移民、再從移民到數位游牧,本書藉由無數個例子,證明人類天生就是游牧民族,遷移促進我們培養與人連結的能力,而這樣的能力則是未來社會中非常重要的技能。
在這個遷徙越來越頻繁的年代,未來是否會完全成為新游牧族的世代,其實在書中作者巧妙的沒有給出他的結論。僅僅是藉由他自身的經歷以及書中的故事,迫使讀者思考「遷移」本身所代表的涵義。個人認為最有趣的是他將菁英自由主義者比喻為「縱火狂消防隊」,暗示著即便是這些道貌岸然自由主義者,本身卻也是體制中的問題製造者,在一邊要求本土主義者不要將移民「他者化」的同時,卻也正在「他者化」這些本土主義者。
未來在移動、而人們也在移動,這種不確定性,可能成為人類作為一個種族成長茁壯的根基、也可能造成群體間撕裂的理由,端看我們如何看待游牧這件事情。

小結

本書作者Felix Marquardt藉由數年間大量訪問各個國家的移民,並以報導文學的角度從新思考了移民在21世紀所帶出的衝突,自認是自由主義者的他,也藉由自身經歷反思了現代社會左右派對立的根本原因。其中對於「他者化」的討論,我認為是本書中非常重要的看法。
當我們嘲笑保守與本土主義者無法與時俱進並保持開放心態接受移居著的同時,時常忘記這樣的貶低與自傲其實不也是在將「我們」與「他們」做出切割。一刀畫下,我們成為開放、自由的代表,而他們成為了守舊、歧視的象徵,然而這樣的大刀卻也切斷了群體間的溝通,深化了對立。
很喜歡本書的呈現方式,訪談夾雜著深刻的反思,同時又帶出作者本身對於「新游牧」的見解與期待,非常推薦給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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