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標題文件-3

關於狂妄

在畢業前夕，我們在瞎聊的過程中談到了畢業之後要做些什麼瘋狂的事情，班上那群只會聽五月天的瞎妹們一如往常的做不出什麼有趣的事。像我們這種聽糯米糰的怪人就知道要騎機車衝進港灣裡，然後看著繁忙出入港嘴的大小船隻們輾過自己的頭上。那種從碼頭飛出去的快感應該是難以比擬的吧！可惜了那台機車。「可惜」是其他人講的，我這種冷血無情的人並不會在意那種小事。凡事講求規劃的四哥說，綁條繩子就好了，你人下去，車子留在岸上，真不愧是我一生的朋友，說出口的話特別有道理。更何況，衝入港灣其實是犯法的行為。尖酸人阿木則是直白的嘲弄我們，始終都只有一張嘴會講。也是，阿木畢竟是落實過蓋棉被純聊天的人物，比起帶人進廁所關燈的阿蚊又高階ㄧ些。四哥對於這方面的事情還沒規劃好，他的計劃大約在二十年之後才實際執行，相當於國家級的建設。

反觀那些嘴不得的瞎妹們，喊著說要當貴婦，每天睡到自然醒、悠閒的吃早午餐、逛街買名牌、吃下午茶、嫁有錢又帥的明星老公，卻看不出有什麼實際作為。阿芩拿本六法全書說要考法律系，結果落榜，那是大學錄取率超過七成的年代，可笑；夢夢考上了全國倒數的法律系說要當律師，家人興高采烈的到學校送花、掛紅布條，可笑；大君考不上私校，上媒體控訴私校不公，可笑；小津遇人不淑，然後又繼續遇人不淑，大約repeat了12次左右，可笑。也許該說句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樓塌了......，不對，那只是海市蜃樓而已。二十年後，還不是在當個買名牌包的社畜？

反觀隔壁看我沒有的鄰居，他不知道是看我沒有還是看我家沒有，畢竟他家好野。好野阿海，身心靈都早秋，好野又資優，哪能不早秋？所以他沒有像我跟四哥一樣成為一輩子的朋友。阿海已經是個天龍國的名人了，我們不好說他大學重考的事，也不好說他重考好幾次還在同一個校系的事，好野又資優，心靈很脆弱。他的學妹可能是看他脆弱想安慰學長，沒想到阿海學長很敏感，不小心真情流露，在學妹的身體裡種下了希望的種子。四哥說：「不對啊！阿海在電視上說是愛情長跑十多年，是初戀誒？」四哥啊，你是知道阿海的，他是個早秋的人，我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已經輾壓我們了，這就是現實。現實對小雨來說是殘酷的，兄長阿海對他來說是始終無法追上的背影，雖然我們不知道他想不想追。至少他那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氣焰高漲的母親看來是對小雨有著殷切期盼的。我本來不知道他那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氣焰高漲的母親看我沒有，直到大學放榜的隔天，我們在路上偶遇，阿海小雨的媽知道我中了，一張嘴大得跟充氣人偶一樣。該死的東西，我中了什麼呢？他本來想輾壓我的啊！就像以前一樣啊！在人生的各方面都輾壓我啊！於是小雨在他媽的策劃之下，進了我跟四哥就讀的學校，後來當了個檢驗員。不知道他會不會拿阿海來檢驗就是了。

這時，阿蚊那親切、溫暖，使人無法拒絕的笑臉又浮現在我的腦海裡，他總是用那種表情提出ㄧ些尖銳的問題，彷彿口器一般鑽探我的內心。吸完他想要的東西之後，還會留下紅腫癢之類的不快感受。「誒，你只在乎你自己對吧？寫文章的時候也是『我』啊『我』的講個沒完，那你有喜歡的類型嗎？」不是，這個問題的邏輯在哪裡？這個問題是「你」本人想知道，還是你所屬的那個「集團」想知道呢？我看過這種手法，先用那張親切、溫暖，使人無法拒絕的笑臉逼問出答案，然後開始玩弄受害者。小孩子的世界還真單純啊，只要讀讀書考考試就好了。所以那些拙劣的黑函、廁所裡的塗鴉、課桌椅上的刻字到底是誰弄的呢？老實說我的確是沒有興趣的，所以啊阿蚊，我喜歡你啊阿蚊。你跟我是同類人吧？一飯一湯就可以打發一餐的那種人，可是你不能接受在巷弄裡的店家，還有隨興的衣著打扮，所以你也是很努力的呢。公司主管說不要叫阿蚊了，叫阿文，你就叫了。我聽到你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是那個樣子，然後掛著兩顆琥珀般的眼屎，人模人樣的。

誒阿蚊，你弟說他覺得你哥的女友比較好看。感覺我講這話的時候應該也要掛上那種臉，然後頭髮還要隨風飄揚，最好西裝筆挺，人模人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