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下這唯一的一顆止痛藥,我繼續窩在我的座位上,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不斷催眠自己這藥會立即發揮功效,而這難忍的疼痛感會很快的退去並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似乎也是我現在唯一所能做的事情了。可惜的是,隨著一分一秒的過去,這顆止痛藥並沒有完全發揮它應該發揮的藥力,我蜷曲在座位上,任由疼痛感不斷暴力衝擊著我的左側牙齒,我的臉頰微微抽蓄著、眼角繼續泛起了淚、臉色也應該開始變得慘白,我真心覺得此刻的我,真的很像在體驗著綠巨人浩克在爆發變身前的每一個徵兆,只是我沒辦法像浩克一樣,用大聲的嘶吼吶喊來減低任何的痛苦難耐。
耳邊響起空姐的聲音:先生,請問您要雞肉麵還是豬肉飯?
在我痛到靈魂已經出竅、眼白逐漸侵蝕瞳孔之際,空姐溫柔的聲音把我拉回到現實世界,我勉強點個頭、擠出一絲微笑回答著:我不用餐,謝謝!
那,需要來杯咖啡或是飲料嗎?飲料有可樂、雪碧、橙汁。
也不需要,謝謝妳!
身邊的旅客們狂嗑著沒什麼特殊亮點的飛機餐,但一盒飯麵、配上一包榨菜真空包,在高空中這麼狹窄的空間裡,也算的上是符合基本條件的美味了。
在空姐一一收回用餐完畢的餐盤後,艙內燈光暗了下來,回復到吃飽繼續睡覺的時刻。繼續呆坐在座位上、享受自虐般的痛苦,一向都不是我的行事風格,我蹣跚的起了身,往座艙的後方走去,看著正在整理一堆餐盒空姐,我輕聲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請問你這邊有止痛藥嗎?(心想飛機上或許有簡單的藥品箱吧!抑或是像她們如我這般經常出差的人,或許身上也多少會攜帶些簡易藥品吧!)
沒有ㄟ!你……怎麼了嗎?
喔!我牙齒很痛,所以想說來問一下有沒有止痛藥可以吃!
我們機上沒有相關的藥品,真的很抱歉!
好的!謝謝妳!
我很沮喪的回到座位,我只能儘量的深呼吸,來和緩一下一直處於緊繃狀態下的肌肉,特別是臉部肌肉。看了一下手錶顯示著18:30,飛機還有一個小時才會降落,我得繼續無助的、強忍著度過現在這樣的淒慘狀況。我緩緩閉上眼睛,儘量維持著平穩的呼吸,一邊回顧著我最近有吃了什麼嗎?我最近牙齒有什麼特殊狀況嗎?怎麼會突然在這個奇妙時刻猛烈爆發呢?再次驗證了老祖宗的智慧之語,牙痛不是病,痛起來要人命!
我持續著緩慢深呼吸,突然有人輕輕地拍了我的肩膀,輕聲地喊了一句:先生!先生!這個給你用,應該會舒服一點!
我睜眼抬頭看了一眼,是剛剛那位在座艙後方跟我對話的空姐,眼神好溫柔啊!聲音好輕柔啊!我是痛到迴光返照嗎?怎麼會有這樣的幻覺呢?直到我看到空姐手中「那一包東西」,我意識到我還是痛苦清醒著。空姐將東西交到我的手上,便輕飄飄地又往座艙後方走去。
「那一包東西」,用了兩張濕紙巾包著,打開濕紙巾,看到一個透明的拋棄式透明手套(就是你吃手扒雞的那個手套),這透明手套裡塞滿了冰塊。這,空姐,也太有才了吧!居然弄了個雖然克難、卻如此貼心的冰敷袋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