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舉內容

曖昧 4 (小說)

回台北的飛機上，雷霏霏回想那晚的聊天內容，她沒有料到這個壯漢如此掏心挖肺跟自己說這麼多。他只是年度專案客戶，除了工作上必需的電話電郵聯繫，其實他們只像牛郎織女般只會在國際電腦展期間見面。這跟那些每月要開上幾次會議的客戶相比，跟張騰接觸頻度是低的。她想難道是業務人的個性使然，他跟誰都可以這樣聊天，還是他信任自己，所以敞開心胸。

雷霏霏冷靜、內斂、理性，在感情的世界裡經歷過幾番風雨，到了這個年紀她不想輕易釋放感情。也因為感情的經歷，她很快意識自己心神不寧是因為張騰闖入她的心房。內心的掙扎是潛意識裡她一方面在對抗，另一方面她無法忽視自己對張騰的喜歡。但她也清楚商業合作最好不要帶有私人的感情。剛結束一段感情的她，心裡正盤算著今後就自己過。畢竟自己工作能力和獨處能力都很好，年紀也已經不小，不見得要步入婚姻。

日子飛快又到與張騰合作國際電腦展的月份，這是第四度合作了。雷霏霏想到跟張騰開會需要花力氣控制自己的複雜心情，就試想如何可以不讓自己陷入對抗的情緒。

她考慮過將客戶轉給別的事業處，可是這樣對客戶和自己的組員不公平也不好，因為大家都花了時間磨合，而且高科技產業是有門檻的，能否順利轉接是未知數。更何況公司內部的業務競爭，各事業處的業績都是大大小小業務堆疊起來的。沒有將業績拱手讓人的道理。

她要是這樣做，也不知道如何向組員解釋。她總不能說：「跟客戶開會我會呼吸困難、不知所措、非常費力，所以我要轉走這個客戶。」

雷霏霏在公司裡出了名的理性，曾經有其他事業處的主管背後說：「那個 Faye只要合理合法，她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她必須技巧的處理這件事。她想到這專案艾美也做幾年了，而且剛升副理，她可以放手給艾美。

一天她找艾美進辦公室問：「艾美，這個客戶妳也做了三年了，張騰那邊的展前簡報妳可以自己去嗎？你可以帶妳的助理一起去，讓她逐漸參與這個客戶。」

艾美是個樂觀進取的人，她馬上回說：「我可以。」雷霏霏就這麼決定了，也藉機鼓勵了一下艾美。

從電郵看到張騰到達台北的日期，艾美就自行跟客戶用電話協調會議時間。

會議當天早上艾美面有難色的來找雷霏霏說：「Faye, 我剛給張騰打電話再度確認今天下午的會議時間，他問我妳會不會出席會議，我要怎麼回他啊？」

不可否認在這個行業裡，客戶是會認人的。不是說客戶不喜歡艾美，但大部分客戶都不希望他的代理商團隊業務熟悉以後，主管就消失了。有的時候因為預算少而大小眼，那就更不對了，因為客戶的預算有時候也會漲的。

雷霏霏就跟艾美說：「我下午有個會緊接著妳的會議，我將後面的會挪後半小時，先跟妳去。」躲不過，就只能這樣，這是工作。

業務人總是頂著高壓前進，雷霏霏有一個習慣是只要覺得自己快要燒盡，她會臨時起意離開台北去一個城市幾天，暫時將工作隔開讓自己能夠休息。而她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新加坡，因為熟悉那個城市也不用簽證。

一次與張騰的公務長途電話裡，雷霏霏在講話過程中透露近期要去新加坡休幾天假。張騰馬上熱心提議幫她訂旅館。雷霏霏覺得有人幫忙從當地訂也好，她更省事。

隔沒幾天，張騰從新加坡打電話給她。

電話裡，張騰語帶興奮地說：「我訂好了濱海灣 (Marina Bay)的麗池卡登(The Ritz-Carlton)，我有朋友在那工作，幫妳拿了一個不錯的折扣。」

其實那個價格對只是去放空的雷霏霏來說，著實嚇了一跳。但電話那端，她聽得出張騰很開心拿到這樣的折扣，她不想辜負他的好意，畢竟也不是付不起。

「Teng, 謝謝你喔，這次我應該輪到我請你吃飯。」雷霏霏說。

張騰又說：「妳週日離開新加坡，我週四晚上從香港回新加坡，我們可以禮拜五或六吃個飯，我回到新加坡跟妳連絡。我常在飛機上或是手機沒電，我給妳我新加坡家裡的電話，妳也可以打到家裡給我。」

雷霏霏抄下電話，跟張騰說：「那我們新加坡見。」放下電話，她心裡一陣狐疑，張騰為什麼要給自己家裡的電話？

半响後雷霏霏又自我解釋張騰給她家裡電話的動作。這一路國際客戶的確因為在各城市間旅行，有時手機是不敷使用的。張騰的手下杜寰宇就是個「雙槍俠」，西裝左右口袋都放手機。

疲憊不堪的雷霏霏無法多想，只希望去新加坡好好睡上幾天。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