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雪汪同人文] 11： 相逢一樂即有緣

太田導演在探聽相關資訊後應下，還喀喳拉來與他熟識的孫編劇。李雪琴本想將《毛雪汪》的攝像組也請來，但在聽他們說已有熟識班底後作罷。

應節目組召集，所有參賽劇組齊聚一堂。這二日內將定下項目大綱，分配人手，熟悉拍攝環境，然後各回各家，著手開工。李雪琴這隊才剛齊活兒，一來便被關足兩天小黑屋。

會議室內的長桌上，擺滿資料和零嘴。四面牆的插座全接上插線板，為哪種器材充電的都有，與劇組眾人的坐姿同樣雜亂。有人倚沙發上，有的坐桌旁，甚至有把睡袋舖地上，趴著用手機撰稿的。

他們在鼓搗角色概括，因角色遠比劇情重要。最直接有效的整活兒，就是讓人設存在衝突。比如霸總vs.白蓮，熱血樂天vs.冷酷悲觀，或前罪犯vs.現警察。這樣無論演啥劇情，都能保證抓馬質量。而讓性格相反的角色對戲，也比群戲簡單得多，降低對演技的要求。

李雪琴這組都不是演員，時間上也不充裕，從而照這模式捉對兒。略琴和小孟本就個性相反，於是劇組暫擬兩人的關係是投靠表哥的傻表妹。至於為啥是傻表妹？因她才剛拍完電影，劇中就是個傻的。

另一組搭檔則是李宗恒與老四。這組問題多些，兩人不熟，氣場還不搭。原本以為一粗獷一清秀加上年齡差，能往奸商經紀人vs.天真藝術家整，孰料完全沒火花。他倆唸完台詞，對視一眼，皆面色凝重。李雪琴則在旁支著下顎，嘖嘖稱奇。

「咋那麼像人販子與無知青年呢？」

孟鶴堂怕她得罪人，趕緊說，「就妳有嘴。」

某雪沒睬他，舉頭望著天花板的螢光燈思索，「這是四哥的問題。他長得就不像好人，被弟弟襯得，就更猥瑣了。」

大家噗哧笑起來。李宗恒朝略琴拱手：「謝謝姐。」

老四不甘道：「謝她幹蛤？說你看著蠢呢。」

年輕人靦腆笑，「我性格確實有點兒軸。」

孟鶴堂突然坐直身子，拍手道，「就是這個！」

幾人迷惑看向他。

「與“軸”反差的，不是老四這種狡黠，像好人碰上壞人似的。應該是軟糯的善體人意。」

幾人若有所思。

孫編劇想了想，低聲道：「宗恒給我的感覺，有點兒那啥，狂狷文人，活在自己世界裡。可以配個被現實毒打過的……額……」

某雪主動請纓：「我可以。我跟他配！」

某孟緩緩扭頭，用看渣男的眼神望向她。

李雪琴興匆匆建議，「我太懂咋被現實毒打了！咱把設定改改：青年詩人進城投靠小說家。孟哥你是擠兑我賣IP的編輯，四哥你演奸滑的編劇。弟弟見我擱家哭，問了後得知作品被魔改，就撂下行李、咔咔奔你倆去—」

孟鶴堂打斷她：「去啥？去妳的！這兒大半人拍電視劇呢。別錢沒咋掙，給套麻袋兒揍！」

太田導演也趕緊附和，「不行不行，那咱換成歌手呢？宗恒是唱作人，妳是台上對嘴的—」

雪：「要不要邏輯吶？得長得好看才能對嘴。不如讓孟哥—」

孟：「不成！我連嘴都對不准，每個拍子都精準掉凳兒。」

「那不正好？你和小李擱一起得了。」老四說。「可要我和雪琴搭……嘖、不就屠夫與—」

某雪拿紙團扔他。

「我還是覺得略琴與孟哥搭合適，勢均力敵。」導演思索著說。「四哥，嗯，我倒有個想法。我小時候特喜歡那種“孤狼”角色。遊走灰色地帶，視劇情洗白或黑化。難度高但容易出彩。若咱能再找個演員給宗恒搭，四哥就能當“孤狼”。」

老四立刻表示他喜歡這想法。他習慣獨立作業，給個角色讓他自個兒琢磨，會輕鬆很多。

李雪琴聽他們討論，眼珠轉來轉去，接著目光發亮，猛拍孟鶴堂胳膊。
「有了有了！歌手，滄桑，溫吞，男媽媽類型！和弟弟有反差感！」

孟鶴堂拍開她爪子：「輕點兒。」整整袖子，「那是。妳認識老多男媽媽了。」

她嘿笑。“德云社女孩”可不是白叫的呀。

李宗恒無奈道：「姐，我倆只差一歲，不至於是“弟弟”吧。」

「這樣顯你年輕呀！小鮮肉奪好？欸、文哥行不？金志文，他可厲害了！作詞作曲，編曲制作！有他咱連整BGM的錢都能省下！而且性格老好玩了！我有沒有跟你們說過？我那部電影本想找他唱主題曲，輾轉半天妹成，老可惜了！」

在場的人若有所思。

大家多少都聽說過他，業務能力確實槓槓的。如今聽他連配樂都涉獵，就同意試試。技多不壓身嘛，誰曉得啥時就能用上呢？

於是李雪琴雀躍站起來，「我去問蘭姐。」說著便走開，撥電話給金志文的太太。兩人嘮磕一陣後，她就說想請文哥上節目，跨界性質，可能沒兩輪就被刷下去。可這兒有大量幕後人員，若能混個臉熟，也能拓展文哥的事業。

金蘭客氣道了謝，然後溫柔地問，是李雪琴帶他玩嗎？她不擔心老公的業務能力，可擔心他靦腆，得有人陪著才放得開。

「姐你放心！這我有經驗！」李雪琴當即應下。完了走回來，好笑地說：「蘭姐總覺得文哥需要照顧，事實上文哥才會照顧人呢。哎呀馬呀，這倆老甜！」

孟挑起眉：「羨慕嗎？」

「當然啊！相依為命，風雨不棄，彼此當小孩兒似地寵，能不羨慕嗎！」說著還唉聲歎氣。

他似笑非笑，「妳羨慕啥？羨慕人家不擰巴，勇於面對？」

李雪琴一悚，機警道，「那真是！我就膽兒小，老逮著個楊凡薅。還說死後要等凡姐合葬，她男友聽了都想揍我！」

老孟嗤笑，老四雖不明所以，也露出“我就靜瞅妳瞎咧”的表情。李宗恒卻佩服地說：「妳真有計畫，死後咋葬都想好了。」

眾人：「……」

導演和編劇對視一眼，默契地說，「宗恒，俺們有個人設，想問問你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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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近傍晚時，金志文來電說得和他們細談。大夥兒開視訊，就見他侷促在那兒搓褲子。
「會不會太倉促啊？這我、妹演戲經驗啊，會拖累你們吧？」

李宗恒湊過去，誠懇安慰道，「哥，沒事。我的角色會顯得你很靈動。」

金志文眨巴眨巴眼，「請問你是？」

「我叫李宗恒，是小品編劇與演員。」

「啊就是你？介年輕呢。咱倆搭檔的畫面得多奇怪啊？不太好吧？」

李雪琴不禁咧嘴：「你想啥畫面吶文哥？」

金志文一臉茫然，「站一起的畫面啊……我介矮，他高，年紀差恁多，看起來不賊怪？」

李宗恒搖頭：「操勞的人比較顯老。哥你這樣就很好。」

眾人：「……」

金志文卻反應過來，「啊是讓我演你的撫養者吧？你演傻弟弟嗎？」

「嗯！」他用力點頭，高興地說，「哥，你悟性這麼高，絕對沒問題。」

「啊那好。」金志文也鬆了口氣。「看你介麼會演，我心裡就踏實了。」

新鮮出爐的兄弟倆，靦腆對彼此笑，氣氛奇特又融洽。

眾人：「……」

李雪琴嘴角都快咧到耳邊，「我就說文哥老喜劇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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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完會後終於能歇口氣。李雪琴離開去洗手間，完了後往回走。

一路上人來人往，她的眼睛卻將一抹似曾相識的身影提溜出來，突然煞住腳步。

其實圈內男工作人員，大堆180上下，高高瘦瘦冷白皮，黑T黑褲帆布鞋的。可她不知為啥，就覺得眼前這背影眼熟。

「內位大哥……」還脫口叫住人家。

對方渾身一僵，扭頭看過來，不大的桃花眼裡滿是震驚。

「M……」李雪琴也愣在那裏。

那人竟是毛不易！戴著窄透明膠框眼鏡，大半張臉被灰色口罩遮住。陌生的側分西裝頭，瀏海用銀髮夾別起來，連接垂到肩上的單邊長耳環，接近素顏，眉眼皆淡，明顯是有偶包的喬裝—

「你為啥會在這裡？！」

「噓。小點兒聲。」毛不易快步走到她面前，壓低聲音說，「作者外出取材。」

「這兒？取材？」

「嗯。」他指指胸前掛著的工作人員識別證。「有三日假，我想接觸人群找靈感。之前在外頭被認出來，賊煩。但在這兒，被認出也沒事。可害沒人呢，妳咋這麼厲害呀？」

李雪琴撓撓頭。
她也不曉得，就是一眼看見了。
「你常這樣亂跑？」

「嗯吶。《指南》其實卡很久，不夠多元，曲也不夠有記憶點。」毛不易悶悶地說，「但疫情厲害，公司指著我明年跑通告，硬發。這次我來看幕後日常，和聽些音樂節目排練。」
示意她往回走，「剛才我在你們休息室窩倆小時呢，你們真的賊逗。」語氣透出難掩的笑意。

某雪卻不知想起啥，有點心虛，「那你繼續取材吧，我回去了。」

毛不易停下腳步。
「嗯？」

她立刻頓住，求生欲十足地問：「明早咱錄提案，你會來嗎？」

他瞇起眼睛，若有所思。「看情況吧。我晚上去找妳。妳欠我的歌到底要拖奪久啊？」

她防備縮起肩膀。「先讓我活過這兩天行不行！」

「……嗯去吧。」

她點點頭，如被攆般快步離開。倉惶模樣令他想起了元寶。

毛冷哼一聲，回頭繼續看剛才觀察的事兒：香江隊伍在和老師一字一字地摳普通話發音。龍總已通知明年的港樂季會有他。今天這幕，很快就會在他身上上演。這次是來取材沒錯，但也是“順便”來看她和她的工作環境。看看而已，本來並無打算接觸。

只是……

他向來喜歡粵語歌，和香港文化中的迷濛與細膩，用小事小話小動作堆砌出的浪漫。

比如《一代宗師》中那句名台詞：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這話不假。可在人群中被認出的重逢……似乎比任何相遇，都要浪漫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