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書手L | 死亡花 | 為了拯救生命你能犧牲到什麼程度？
2023/05/31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作者｜李同建 譯者｜李禎妮 出版｜尖端出版
假設一下，你是一個列車軌道控制員，眼下有一輛失控的列車正在鐵軌上奔馳著。
在列車正行進的軌道上，有五個道路工人正在軌道上工作，你判斷這些人並沒有足夠的時間能夠逃離。
列車以高速行駛，眼看就要發生一起可怕的意外。
而你站在一根能夠改變列車軌道的操縱杆旁，如果拉動操縱杆，將能夠把列車切換到另一條軌道上。
但另一條軌道上也有一名工人正在工作，而拉下操縱杆後這個人將必死無疑。
如果是你，你會願意拉下操縱杆嗎？
這本由韓國新銳作家李同建所寫的【死亡花】，以經典的列車難題作為主軸，將挑戰讀者思想上的道德困境。
在怎麼樣的情況下，你會願意犧牲少數人，來換取更多數人的極大利益呢？
劇情大綱
一位名叫李英煥的28歲醫學系休學生，靠著自己的實驗，研究出了一種能夠醫治好世界上所有疾病的神秘技術。
癌症、遺傳疾病、流行病，除了心理上的疾病，所有你想的到的病痛，他都夠在短時間內治癒。
雙腳殘廢的人能夠再次用自己的腳行走。
躺在床上的植物人能夠再次甦醒。
壽命將至的癌末病人能夠重新享受人生。
像是救世主般的降臨，但代價卻是犧牲了223個無辜性命所換來的。
而如果想要讓這樣奇蹟般的醫術公諸於世，就得將他所犯下的罪刑全部赦免。
以223條性命，換來全人類永世的無病無痛。
作為一名檢察官、法官，你會如何做出怎麼樣的決定？
又或者，你是否有資格做出這樣的決定？
無解的道德難題
「他足足殺了223個人，卻同時擁有治好世上一切疾病的醫術，到底該處以死刑還是奉為人類救世主？」
還記得在我大學的「法律倫理」課程中，那時的教授帶領班上的同學一起導讀了【正義：一場思辨之旅】這本經典哲思書。
在書中，作者Michael Sandel提出了一系列很難解的法律與道德議題讓讀者一同思考。
其中最出名的便是由英國哲學家Philippa Foot所提出的「電車難題」。
在這個思想實驗中，他提出了「用犧牲少數換得多數利益是否符合道德」的討論。
還記得那時書中將這樣的問題衍伸，提出了「醫生難題」的疑問。
概念與列車難題很類似，這個實驗是這樣的：
假設你現在是一名移植醫師，在你的醫院中，有5名病患分別急需5個不同器官的移植才能存活。
同時，有一名來做例行檢查的健康年輕人正躺在一張病床上，等待著接受手術。
若殺死這名健康者，就可以移植他的器官並救活另外五名病人，而且也不會有人發現。
此時你會為了拯救5人的性命，去犧牲掉一個無辜的人嗎？
其實這種道德上的思想爭論，已經完全超出了法律能夠解決的部分。
而在【死亡花】中，李同建則將這樣的提問升到了極端的程度。
用1人生命拯救5人性命，顯然是不合乎道德的，但若是10人？100人甚至是100萬人時呢？
你的答案是否會有所改變？
更極端的假設，如果今天能夠用一人的性命換取全人類的生命延續，我想其中的道德判斷可能就無法像電車難題中如此簡單了。
假如已經發生…
其實光是電車難題本身就是一個困難的討論。
有趣的是，【死亡花】中又將這個難題再次衍伸，拋出另一個提問。
也就是假如今天的情況是所有犧牲早已發生，我們在面對這樣的道德爭論的立場是否會因此改變？
書中，被李英煥用來作為人體實驗的223人早就已經死亡，因此，實際上只剩下是否該判處他死刑的疑問。
因此所面臨的新難題在於，既然人死不能復生，我們是否應該利用這223人犧牲來換取最佳利益？
而這樣的技術又是否符合人們的道德期待？
不管我們是否利用這項技術，這些無辜生命也不會復活。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是否仍應該堅持道德底線，拒絕這項可能幫助無數生命的醫療技術？
正義的本質
身為一名法律人，其實書中電車難題的變體反倒不是我在這本書上覺得最有趣的討論。
電車難題本是道德議題，硬要說的話其實不是法律應該解決的事。
其中令我最在意的，反而是作者拋出的另一個疑問。
在書中的其中一條故事線，聚焦在了審理李英煥案件的檢察官張東勳身上。
他所面臨的難題，在於是否該堅守身為檢察官的正義，在程序上守護法律本身的價值。
若堅守法律正義判處李英煥死刑，將使他的醫療技術從世界上消失，導致無數原本可能被治癒的病人無法被拯救。
拋棄法律正義饒恕李英煥的所有罪過，雖然能夠拯救更多生命，卻也讓受害者的家屬得不到應有的正義。
究竟是要為了更高的利益而拋棄正義，還是為了維護正義而犧牲更多人？
老實說即便讀完本書，就連我自己也很難給出一個答案。
我自己認為，法律或任何民主制度的本質是源於共識。
正義與不正義，每個人的心底其實都有一條自己的底線。
有人認為以命償命是正義的、有人則認為該原諒寬恕才是正義的。
而法律就僅僅只是在多數人的底線範圍中，用共識所框出的一條模糊的界線。
剩下的灰色地帶，仍須回歸到道德的判斷上。
小結
短短的一本小說，理頭拋出了無數的道德提問。
很佩服作者李同建的創意，無論是書中在戲劇張力的呈現上與議題的展開上，真的都非常令人驚艷。
尤其除了前面提到的這些議題外，其實書中還對於相關道德的討論做出了更多的延伸發展，讓人邊讀邊思考，我覺得超級適合當作道德倫理課程的教材！
劇情中正反雙方對於道德與正義的你來我往真的十分精彩，加上不帶有任何評價色彩的寫作手法，作者最終把這些疑問的答案，留給了讀者自行思考。
如果是你，你又會怎麼做呢？
是一篇值得所有人讀過的故事，推薦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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