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司緩緩睜開了雙眸。
眼前的場景回到熟悉的藏書區,不再是剛才那個地方。
感受到臉上傳來的濕潤,輕輕一碰,竟是淚水。
「……」
他抹了抹臉,為這個無法理解且異常鮮明的夢境嘆了一口氣。
收回手,瞥見兩旁的書堆竟被收的乾乾淨淨,一本也沒有留下來。
一想起昨夜的文獻,西司的臉不禁黑了一半。
想到書本被借出的可能……
「……那幾張紙也沒那麼重要吧……」
隨之,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正要起身時,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抓住他的腳,索性朝下一看,一道喔碌碌的人形黑影,無眼鼻黑影血紅色的血盆大嘴咧嘴一笑,不見有絲毫鬆手的跡象。
『找到你了。』
這一幕,西司猛然瞠大了雙眸。
當下,一道淒厲尖叫響徹整間藏書區。
「這、這是什麼!」
驚然站起,腳未鬆綁的情況下他整個人跌坐在地。
緊接著,強烈拉力意圖將他拉入桌底,直覺那不是什麼好東西且不願被拉入其中的西司奮力地試圖脫離。
不斷爭取逃離,卻越是被拖進桌底,磁磚地染上數道掙扎、抹糊的鮮血。
就在半身在外感到桌底陰冷、雙腿一陣刺痛。
要出去。此時,西司腦中僅有這麼一個念頭。
「救命!有誰來救我!」
隨著腰部以上在外,呼救片刻,無人應援。
整個房間,充斥他的呼喊。
他不停求援,目光不斷四處收尋來援者,這時赫然沒了聲響。
屋內沒有半個人影……正確來說是,明明是營業時段卻沒有半個人。
『這一次,可不能讓……』
黑影語未畢,一記飛踢惡狠狠地從旁落在他的太陽穴處,黑影遭擊飛出去的同時,腳踝的箝制鬆了開來,見狀,西司連忙爬了出來。
回首,桌下空無一物,遭受踢記的黑影同樣如此。
震驚過後,西司回神檢視傷勢,奇怪的是一如方才所見,來回翻看殘留血跡無痕十指。
「這是怎麼回事……」
「小朋友,你沒事吧?」
餘光瞥見來人停在西司跟前的雙足,他抬起頭正想回應時,頓時一愣。
顯然紫髮青年也跟他一樣想起同一件事,挑了挑眉。
「竟然是你?」
紫髮青年蹲了下來,略帶俏皮的容顏和上次兇惡的印象不太一樣。
西司有些疑惑不安地問著眼前這一名救命恩人。
「你認識我?還有剛剛那個到底是什麼……?」
「那個啊……你現在還不用知道。」
「啥?」
這是西司第一個反應,隨之感到一股火。他猛然站起了身來,怒吼。
「什麼叫做我不用知道,我剛剛可是被那個不明物給襲擊了,既然你知道的話就說啊!我有權知道吧!」
青年仰首望著一臉憤慨的少年,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面對青年欠揍的嘴臉,西司恨不得一腳往他臉上加料。他自認對救命恩人來說,這舉動過頭了點,換了個問題。
「你是什麼人?」
青年保持固有姿態,不語。西司沉下臉,撇過頭猛然驚覺無人的房間,聚集了不少人群。
這個景象讓他覺得很不對勁。
「……」
沉靜片刻,西司將剛剛的險境與青年出現的時間點整合了一下,心中浮現了某個方向。
「現在這個狀況是不是跟你有什麼關係?」
矛頭指向眼前的紫髮青年,他一臉不意為意地聳了聳肩,站起了身,與之對視。
「惡意的懷疑是很不健康的行為。」
「羅,你來這裡做什麼?」
一道熟悉的嗓音劃破對峙,強制圍觀者驅散後,珞介入了兩人之間,意圖把自家兄弟帶離此處,卻被羅一聲給止住邁步。
「我想你也已經察覺到了,再這樣下去對這個孩子可不是什麼好事。」
「……」
「這件事可不只你一個人能管。」
兩人的談話讓西司聽得霧煞煞,介於火藥味之間,他試著脫離負面十足的空間,無奈被珞死抓著不放。
爭執間,西司稍微整理了一下他們的對話內容,可見這兩個人有事瞞著自己,不過在當事人面前爭執,感覺很沒有神秘氣氛耶。
「他的事情,我會盡可能做好。」
珞神情陰沉,咬牙切齒地說著。接著作勢將人帶離現場。可惜他的企圖無法於當下實現。
西司不同於先前的憤然姿態,此刻卻露出驚恐和憤怒都一同放飛的放空模樣,將珞的回應當耳邊風的羅不禁看傻了眼,嘴角抽搐了幾下。
「要是再拖下去,不只是我們,重要的事物可是會不保的。」
在爭執對象朝來源看去前,羅收起不適神態,以眼神朝某人示意,放出斂言,隨之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掉頭走人。
珞呼了一口氣,側過頭朝西司望去,頓時一愣。
只見,西司露出了不同以往的神態,宛若做出重要的決意般。不去了解,不鼓起勇氣,就無法繼續向前。按耐著心中隨著疑雲來訪而逐漸擴大的悶痛感,即便順其自然便有可解,但現在的他只想盡快把問題給解開,讓自己舒服一些。
「……你這是什麼鬼表情?」
聞言,西司頓了一下,壓下略為煩躁的心緒,淺淺一笑。
「沒什麼。剛才那個人之前在商店街看過,你們認識?」
「認識也想裝不認識。」
珞擺出了鬼臉,甩開了抓著西司的手,轉過身揮了揮手。西司又探問了。
「剛才的談話重點對象是不是在說我?」
面對西司的直衝問題核心的珞,停下了往外走的步伐,一回首,臉上掛著很是嫌棄的表情。
「你啊,要不要去多找些事情做,讓自己的眼界再開放一些?」
對於珞一改過去跟屁蟲和過度保護的態度與恨不得把自己擺在身旁的矛盾話語,西司一句話甩了珞一巴掌。
「島嶼的一切景觀可是讓我大飽眼福。」
「一切景觀?你這一生的景觀又累積了多少?別跟我談這種事情,我要做的事情可是一堆,才不想成天追著你到處跑!」
從剛才和西司的救命恩人互槓起臉色就特別難看的珞,忽然歇斯底里的吼道。這一出言,驚愕了不少暗自圍觀的人,不時傳來了兄弟撕破臉之類揣測的竊竊私語。
「你要是那麼想要往外面去,就別老是做些讓人氣憤的舉動,跑不見人影是怎樣,跑到一堆危險地帶去是想做什麼!」
「要是覺得委屈,可以不用一直來找我。」
西司面色淡然,抿起了嘴,平淡吐言。珞的轟炸未歇,猛爆一串。
「你以為我很想做你的保母嗎!要不是前些天有三尾流星,我真的不太想去管你,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說什麼鬼影像,還不如讓地窟、石碑一起去到祭壇作夢去!」
這話聽在平白無故遭遇一連串百思不得解事件的西司來說,可說是一記當頭棒喝,為他解開了他這些天十分困擾的一部分問題。
「所以你想說的是一切都跟祭壇有關?」
看來剛才的夢,不失為真。西司笑彎了眸子,以彼此能聽見的氣音表示。
話一入耳,珞整個人僵在原地,嘴開地吐不出半句話,像是為了洩憤又無法坦然掛於顏表,嘖了一聲,下一秒瞬間消失,留下一片愕然的人們。
這一驚悚事件造成現場一片譁然,聽聞大風波的報導團隊以極快的速度前來訪問在場民眾。
「我只記得黑髮小鬼好像在上演魔術快閃活動。」路人甲。
「我曾看過藍頭髮的這孩子在歌謠出現時做些詭異的儀式,這傢伙肯定是空靈的幫兇!」路人乙。
「我看到這叫西司的孩子在和恐怖的黑影談話!」路人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