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收藏家》第九章

當我回到家的時候，已是晚上六點多。 這全都歸功於我住的那棟公寓在一座山上，想回家要花半個小時，想去買東西又得半個小時，一來一回便花了好幾個小時。 其實說去買東西都是假的，我只是想讓我手頭上有些事幹，不用去處理那些讓我厭煩的東西。 我熟練地打開電燈，看進客廳裏，裏面一個一影也沒有。 回家沒有人等着，這或許是一個人住的悲哀吧。 算了，還是像以往那樣先洗個澡再作打算吧。 曾幾何時我聽說過絕大部份人洗澡時都會哼歌，那我絕對不是絕大部份人。我討厭洗澡時哼歌，更加討厭洗澡，每次想到能在這段時間能幹的其他事，我就感到特別不甘心，我在英國時便每一週才洗一次澡。但由於香港實在太熱，我未能把這項習慣「帶回家」。 快洗完的時候，門鈴響了。 是什麼人在這個時候打擾呀？ 我匆忙地把衣服穿上，跑到玄關把門打開。 「你現在有沒有空，恒仁？」 是她，程宏恩。 「你怎麼來了？」 「看看你現在去到甚麼進度而已，順便拿了些東西給你研究。」 我從她手上接過一個膠袋，裏面裝着一盒DVD。 「甚麼來的？」 「小鳥之翼全二季，死者正是被打扮成該套動漫中的角色新莊雨音。」她邊說邊步入客廳。 「上司要你交給我的嗎？」 「我自已買的。」說罷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我就好奇發生昨天那件事他們還會讓我介入調查？」我一邊把這玩意放在茶几上，一邊轉過頭看看她的回應。 「現在的情況有點複雜…我的直屬上司希望你滾多遠得多遠，至於部門負責人…她希望你繼續協助調查，只要不公開就沒事了…」 「這樣…」 「我個人撐的是負責人哪一派，即使她以後轉軚了，我仍然會支援你調查下去的。」隨後他給我做了個v字手勢。 這就是所謂的真誠嗎？我還是第一次見… 「那麼談了這麼多…你現在肚子餓不餓啊？」我轉身走進了廚房。 「你想煮個麵嗎？」她在沙發上回頭看向我。 「我家沒有方便麵的，只不過我剛好有足夠材料做雙人份的牧羊人派…你要不要吃。」 「家裏沒有方便麵？你這裏是怎樣了？」 「既然我懂得如何煮飯，何必要買呢？」 「我只是怕你在調查開始後根本沒有時間煮…」她隨後跑到電視櫃前向我問到「你這個dvd機是如何運作的。」 「這好像是上手租客流下的，能不能動我都不知道。」說罷我便開始切洋蔥 大概半個多小時後批便做好了，她也總算搞定了那台dvd機。我倆坐在沙發上吃了起來。 「第一集，那個人物應會在這時出場。」她邊吃着邊說「想不到你會煮東西，而且成品還不錯。」 「在英國如果你不懂做菜的話要麼肥死，要麼餓死。置之死地，我也只能『向海求生』了。」 「如來如此…」 我和她緊緊盯着電視，看着一個個高爾夫球穩穩地入洞。但我此時的心全部都放在她身上，我以往所識的人，要麼把我說得一無是處，要麼把我捧上天。能以正常的方式和女孩子互動，我還是第一次。 「就是這裏了，就是這位！」 「好的…」我隨手又吃了些牧羊人派 其實去到這個階段，我已基本肯定受害人僅是兇手實現幻想的容器。最多可反映兇手一部分的幻想，除此之外作用不大。 但我為何要攔住她呢？把這個說出來有什麼好處呢？我默默地想著，一邊繼續看著電視。 三十分鐘之後仍沒有找到哪個動漫人物和受害人個性之間的關係，這也在我的意料之內。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看來這一集沒什麼發現，那傢伙充其量是普通的冰山美人而已。」 「那麼接著下一集吧，總有一集個人回會特別加強對這個角色刻畫的。繼續看！繼續看！」 我這時在想，我要不要告訴他受害人和這位動漫角色毫無關係，只是因為外貌而被選中的倒霉蛋呢？ 此時她的頭挨向我的左肩，靠在我的耳邊求着我。這刻的我們猶如在看愛情電影的一對情侶。 看著現在的氣氛，還是不好了。 「那麼繼續吧…」 我和她便一直繼續看，由晚上六點多看到八點多。坐到腰酸背痛的我站了起來鬆動一下，然後轉個頭看向她。 「你其實當初為什麼會找我？」 「想為那起案子帶來突破…以及想見你一面…」 「甚麼？」 「第一位叫得出名號的華人側寫師，我怎樣也要見識一下。」 「這…」 「…我當時還以為你是因為什麼家庭變故才回香港的，不知道你得了創傷後壓力症…想不到啊！要是我一開始便知道的話，我應該不會請你『出山』的。」 「沒關係，都『閉關』五年多了，總要找個方法讓大腦活動一下。」 我默默地把左手攬住她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下去。 這種你一回我一回的狀況一直持續到晚上十一點，牧羊人批經吃光了，動畫也已經看了整整一季了。我剛要準備起身去洗碗，卻突然發現我的左肩被甚麼東西壓住，轉過頭一看… 是她，好明顯看到一半睡著了。 那現在怎麼好呢。把她送回家嗎？但我可不知道他住在哪裏呀！那麼… 我抖了抖我的肩膀，她的頭總算直直地落在沙發上。我連忙收拾好餐具，然後跑去洗手間梳洗一番。 今晚，你就睡客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