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日,身著常服的攝政王,顯得豐朗俊秀,從下馬車到步入酒樓,這短短幾步路,就走得如同上朝一樣,多少眼睛盯著看。女子掩面私議著誰家公子,幾位男子則是心有所怨:
這廝打哪來?我這京城四少怎麼混?
貼身護衛看見身旁群眾反應,眼皮一挑,無奈地望天空。根據他多年隨從護衛的經驗判斷,從今日衣服的顏色就可判斷出攝政王心情特好,竟穿上淺藍色。照道理說,這顏色適合年輕小夥子,這些年來攝政王為了政事與少年皇帝操碎了心,神情總是不威而重,但攝政王硬是穿出少年情懷,竟也不太違和。他很好奇,到底是誰宴請,竟讓上朝、退朝兩點一線生活的攝政王如此重視?。無論是誰,他由衷希冀今日微服約會,一切順利。
毓芳酒樓三樓,特留包廂。
人方踏上三樓,只聽見虎虎生風,一拳迎面而來。護衛大吃一驚,竟有刺客埋伏,立馬欺身向前護主,但卻瞥見攝政王笑盈盈地從腰間掏出扇子,架開了他,迎了上去。沒錯!攝政王是笑盈盈的。他趕緊收拳側身退於一旁。
「蘇映!你拳腳變慢了。」
少年皇帝還得恭敬稱呼【皇叔】,眼前是哪家的老姑娘,如此不知禮節,居然直呼本名?他這一秒還想要出聲喝斥時,下一秒就聽到答案了。
「柳枝,今日且饒我。這一襲是新裁的,弄破了,奶娘會生氣的。」
卯時三刻必定起身練武的攝政王,一襲青衣長衫之下的體魄,他這貼身護衛是知道的,剛剛他明顯感受到主子特意收斂氣息,他正想讚賞著主子果然王者風範時,不意料聽到當朝權勢滔天的攝政王,出口類似撒嬌的話,心中萬馬奔騰跳崖去。最終,護衛還是拉住心中最後一匹馬,盡責地觀察左右,隨時警戒。
「你這護衛相當盡責,可惜看起來氣色不佳。」
「別在意,氣色不佳是他的偽裝。」
兩人就像許久不見的好哥兒們,進入包廂。
三樓僅有這一間特留包廂,不輕易開啟使用,僅有店主全國考察或巡迴歸來時,暫時使用,所以即便沒有掩上門,閒雜人等也難以探知。護衛駕馭心中最後一匹馬,很快地就掌握部分情況,原來酒樓主人居然是眼前這位帶點英氣的老姑娘,而這家酒樓在全國各州郡甚至他國都有分店,這代表情報網,無怪乎主子對她客氣有家,甚至穿上新衣裳以示尊重。
護衛站在門口警戒著,柳枝笑看著:
「你這護衛看著有趣,好像石獅子,一動也不動。」
「你叫什麼名字?」
攝政王不太滿意她如此關自己的護衛,他眼神示意他站離門口遠一些。護衛抬腿正要離去時,聽見攝政王說:
「他是蘇笑笑。」
「他還有個雙胞胎哥哥,蘇悄悄。」
他心中最後駕馭的那批馬,終究脫韁而去。
主子什麼都好,就是取名有著惡趣味。
柳枝拿起酒壺斟酒。
「好了,不鬧他了,說點兒正經事。我父親突然遭罪是怎麼一回事?」
「這可真對不住柳將軍。我那姪兒不知何故對你家姑娘有了心意,卻不自知。」
「情竇初開?這怎麼會累著我父親?」
「臉皮薄,不敢明目張膽,也怕招恨你家姑娘。於是轉了好幾個彎,想方設法讓她入宮來。」
「我父親與二哥以為柳家一門招嫉,所以戰戰兢兢請罪去。真是神仙打架,凡人糟罪。」
攝政王聽見她這結論,終於寬心。在這之前,他有點難啟齒,自己的姪兒玲瓏的心思卻造成天大誤會,恐柳家離了心,或恐她遷怒於自己。
「不過,確實惹惱了我家姑娘。」
「何說?」
「酉儷郡主,這是讚賞我家姑娘有力嗎?」
「啊?」
「看招!這是為青青討的公道。」
護衛依舊如石獅子冷眼旁觀包廂杯盤狼藉,想著主子那一襲新裳終究還是毀了。
攝政王打開扇子擋住迎面而來的酒水,心想:
年少,輕狂,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