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屏退左右,僅留蘇悄悄隨同。
站在皇宮最高處環顧四方,底下的人流像螞蟻一般,南奔北跑與東奔西流。當他的武功可以輕易站上這裡時,他時不時就會上來,用以提醒自己雖然眼下的國家稱得上河清海晏,但仍得戒慎恐懼,誠如腳下這一見方。
這裡是皇宮東北角落的衛塔,他站的地方是衛塔上的屋簷。他望像前方,似乎想用盡氣力把北方望斷,他的兄長在那。這麼多年,他沒忘,不敢忘記北方女王突破京城重重守衛,擄走大哥。
時年,他方十三歲。原本好玩的他,決心練武。
針對如此奇恥大辱的事變,父王進行大動作軍隊的調度,調度是表面上的冠冕堂皇,暗地清洗一堆內賊。他拔掉北路將軍,破格江南路將軍旁的副將,高提為北路將軍,也就是柳將軍。大家都說柳將軍是因長子護太子有功,方才能高昇,但大家都不知當時情勢有多危急,北方女王集結眾多兵力在兩國接壤處。柳將軍驍勇且有次子有謀略,幾波兩方的衝突,對方都難以越雷池一步。
蘇悄悄雖然輕功了得,但還是覺得高處很恐怖,他還是站塔內就好。
「主子!上面風大,趕快下來吧!」
攝政王衣服一歛,俐落地順著屋簷滑下再返身躍入塔內。
「說吧!密探傳來什麼消息?」
「聽說蘇晨太子失蹤。」
「大哥失蹤?繼續說!」
「密探說此事暫時還是秘密,但北方女王已經幾日沒上朝。」
「再探他們邊境軍隊的調動模式,還有城門哨站的查驗。」
業已十八年,雖知兄長在他國過得不錯甚至也有一子,也曾狐疑過是否歲月靜好是否會消磨他歸國之心,看來從來未忘。
「選幾個資深的還有點身手的宮人前往邊境哨口,那麼多年了,他們才認得出前太子。」
蘇悄悄看著主子手敲著敲著護欄,他知道這是主子思考時的小動作,突然間他看見主子身子忘前傾。
「公主娘娘殿上屋簷有人。」
蘇悄悄望主子視線方向看去,確實有人,屋簷下方還好幾個人。
此時,柳青青正蹲在屋簷上,試著翻翻看哪一瓦片片比較鬆動。終於,她找到一塊位置滿意且又不牢固的瓦片,動手就把它掀開。她望裡看,看看這角度好不好,沒想到這角度真是好,她竟然看到躺在床上的公主娘娘頭歪一邊,睜大眼睛看她。以為看花,她再看一次,公主娘娘這次是眨眼。她真的驚了。
「酉儷郡主是在看什麼?」
柳青青沒意料身旁會有人出聲,一個不穩差點就快滑下屋簷。攝政王眼明手快地抓住他的後衣領,又問了一次:
「酉儷郡主是在看什麼?」
「攝政王好!請先放我下來。」
「好!」攝政王作勢把她提到屋頂邊緣去。
「不好!」柳青青看這屋頂到地面距離,雖然說摔下去,自己的功夫也可保自己毫髮無傷,但這面子傷了,因為少年皇帝也來了。
「皇叔!」蘇映看著皇叔抓著酉儷郡主,很像抓小貓的樣子,心情有點莫名。
「酉儷郡主還沒回答問題。」說著說著,他離屋頂邊緣遠了兩步。
「報告攝政王,酉儷郡主是想改變一下公主娘娘娘內寢室的採光。」水蓮女官在底下喊著,她真覺得這個郡主胡鬧。
他終於放下柳青青。
柳青青雙手摀著臉,約莫十個深呼吸後,才放下雙手。
攝政王以為會看到一個淚留滿面的小姑娘,但沒有。他覺得有趣,問:
「沒有哭,為何要遮臉?」
「被攝政王當作宵小對付,感到無顏見江東父老。」
「那為什麼又把手放下?」
「江東無父老,父親爺爺都在京城。」姑姑有交代,大事可找攝政王,可見攝政王不會為難自己的。但此同時,站在屋簷上的兩人都聽聞到銀鈴般的笑聲,雖說不大,但習武的人耳朵比較好。
攝政王從缺瓦處探頭一看,大嫂依舊,趕緊撇開視線,狐疑著那笑聲從何而來。
「請問,可以讓我完成剩下的工作嗎?」
「不可!」攝政王一把又抓住她,望下跳。
「採光是好主意,施工要專業的來。」少年皇帝馬上接著話。「酉儷郡主從旁協助,搬運材料即可。」
「遵旨! 必窮盡棉薄之力。」她把棉薄兩字講得特別大氣,腹誹道:
人缺什麼,就特別注重什麼,就你特別強調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