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探索02】鬼屋(延伸故事)

2024/02/27閱讀時間約 18 分鐘

  「……暑假期間推出結合當地特色的密室逃脫,有鬼屋、解謎、迷宮等等的賣點,吸引了相當多的遊客前往參觀和挑戰……」

  「欸,哥,你暑假到什麼時候?」我轉著遙控器,問向在我身後餐桌上打遊戲的老哥。

  「下個月月底啊,大學的暑假不是都一樣嗎?」

  「屁啦,你個白癡。欸,要不要在暑假結束以前去那裡玩?」我指著電視上還在播報的密室逃脫問道。

  後面傳來遊戲嗶哩嗶哩的聲音。

  「啊,你說什麼?」

  「……」

  在暑假剩下兩個禮拜的時候,我和老哥搭著火車來到了新聞介紹的那個鄉鎮。

  那地方實在太偏僻了,竟然只有區間有停,所以我和老哥只好一大早就先搭自強到附近的站,再轉區間。

  老哥打了個大哈欠,我也感到有點昏昏欲睡。

  幸好在睡著前到站了。

  「呼,車裡好擠。」和老哥一起走出小小的火車站,我嘆息道。那些也在這裡下車的人應該也是要來玩密室逃脫的吧。

  「看來我們不用找怎麼去了。」老哥忽然說道。

  車站前有一輛車停著,車身上寫「鬼屋接駁車」,車旁一堆人排著隊等著上車。

  車子看起來可以坐大約五十人,排隊的人龍大約接近一百人。

  ……這要排到什麼時候啊……

  坐在接駁車上,導覽員說需要花大約半個小時才會到,所以老哥閉上眼睛開始補眠,我則是靠在窗戶上看外面的風景。

  滿滿的樹木、滿滿的低矮房舍。

  路也不怎麼平,沒有鋪柏油,凹凸不平的路面顛得車上的人一跳一跳的,老哥很哀怨地睜開眼睛,想來是無法入眠。

  在這樣顛簸的路途上,我們的目的地到了。

  導覽員下車指引我們往鬼屋走,一路上有看到不少攤販在賣吃食,也有供住的旅館或民宿。

  沒想到才短短一個月,原本毫無觀光價值、名字連聽都沒聽過的小鎮,就可以規劃得這麼熱鬧。

  真不知道是該讚嘆還是感嘆。

  因為我已經事先預約好時間了,怕如果先逛攤販可能會來不及,所以抓著老哥就先去鬼屋。

  鬼屋入口處有很多椅子供休息,幾乎一百多張椅子坐無虛席,我們花了點時間找好位子後,老哥顧著包包,我則是去櫃檯詢問。

  問完之後順手拿了放在一旁免費的紅茶,拿給老哥。「他們說大概還要十分鐘,而且因為我們只有兩個人,所以到時候可能會跟其他人一起玩,可以嗎?」

  「嗯。」老哥沒有意見,於是我坐下來滑手機等著輪到我們。

  十分鐘之後,我們被引導到密室逃脫的入口,會跟我們一起闖關的是看起來應該也是大學生的一群少年少女。

  那群人看起來就像是兩對情侶相約來玩遊戲的感覺,他們只有四個人,跟我們一起組成六個人闖密室逃脫。

  「請多多指教囉。」那四人中的一位男生說道。我們互相說了自己的稱呼、有了基本的認識後,就進入了密室逃脫。

  遊戲開始。

  工作人員先是要我們排成一排,然後我們每個人陸續拿到一個黑色眼罩,我們戴上眼罩之後依照指示搭上前面那個人的肩,接著就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進入了密室逃脫的房間。

  直到工作人員示意可以脫下眼罩後,我開始觀察我們所處的環境。

  「那麼祝你們闖關愉快。」工作人員用著很歡快的語氣說完後,就退出了房間。

  我們在一間昏暗的小房間裡,幾乎沒有多餘的空間可以讓所有人都舒服地坐著。

  地上什麼都沒有,四面牆上只有一扇門,旁邊掛著一支鑰匙。

  「這是一座……」有同學念著鑰匙旁貼著的一張紙上的內容。

  紙上這樣寫著──

  『這是一座位於村子底下的陵墓,長年掩埋在森林之下,因著沒人熟悉森林、加上沼澤與危險生物居多,所以無人踏及。

  直到有業者看上了這片樹林的價值,想砍伐並加工製作來獲取利益,於是與當時的村長協商擬議,就這樣,樹林漸漸地縮小、樹林內部也漸漸地露了出來。

  某一天,有工人在砍伐樹木時,在某棵樹的樹根處發現有奇怪的亮光,挖掘後發現是純金、並且設計上看起來具有歷史性的飾品。

  那工人將此事告知工頭,那工頭只說會處理,並未多做回覆,於是工人便回到工作崗位,並試圖在同一處發現更多值錢的物品。

  不久之後,陸續有其他工人也失蹤了。先是那位發現金飾的工人,繼而與工人相熟和曾在那棵樹附近砍伐的工人接連失蹤。

  工頭下令不得聲張,並又徵聘了工人來補足失蹤的人。

  接著,工頭也失蹤了。

  而你們的任務,便是揭開失蹤的真相,找出這個詭異事件背後可能隱藏的陰謀。

  祝各位好運。』

  「所、所以……這是真的嗎?」那團大學生叫建翔的男孩子怯生生地問道。

  「那肯定是噱頭啦,你笨欸。」另一名叫凱琳的女孩笑道。

  一群人笑鬧著打開了那扇門,我和老哥跟著他們走進去。

 

  (闖陵墓)

  (闖迷宮)

  (剩下主角和他哥,其他人不知生死)

 

  離開迷宮後,他們進入了最後一關。

  「這是哪裡啊……?」

  這個地方是看起來像小倉庫的房間,三櫃架子上擺了很多瓶瓶罐罐,櫃子後方也堆了不少看不出來是裝了什麼東西的麻布袋。

  老哥站在門口觀察著房間,我則走到櫃子前面。

  「這是甚麼……哇啊啊啊啊——」

  我被架上瓶子裡的東西嚇了一跳,因為那竟然是泡在福馬林裡的人類心臟。

  老哥也跑過來看了看,說道:「會不會是假的?因為我們正在密室逃脫不是嗎?」

  「……拆開來看看吧。」我轉開蓋子,打開後,瞬間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我又馬上蓋回去。

  「……是福馬林的味道。」

  我看著這一瓶又一瓶裝著可能是人體器官的瓶子,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為什麼密室逃脫裡會有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東西?這已經不是密室逃脫的一部分了吧?

 

  忽然一束手電筒的燈掃過來,此外聽到有人走進的聲音,我趕緊和老哥跑到那堆麻布袋放著的地方,找到一個縫隙,鑽進去躲在麻布袋後面。

  手電筒的燈光掃了一下,接著腳步聲愈來愈遠。我和老哥從麻布袋後面鑽出來,循著剛剛對方離開的方向走,找到了一扇門,推開後看了一下,發現到通道裡有一個「出口」的標誌。

  「應該是遊戲的出口。」老哥說道。

  於是,我輕聲關上那間讓人毛骨悚然的倉庫的門,循著指標的方向,離開了密室逃脫。

  至於那四位大學生最後怎麼了,我們完全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我們離開了密室,走出出口,被工作人員引導著拿走個人物品,並前往接駁車等待處,準備離開村子。

  我背著背包,站在豔陽下,但倉庫陰暗森涼的感覺揮之不去。

  「別去想了。」老哥拍拍我的肩膀。「這不是我們可以應付的事情,等等就去報警吧。」

  「好。」我回道。

  下山的接駁車來了,我和老哥準備上車,但背包卻被拉了一下。

  「不好意思,兩位請過來一下。」看似是密室逃脫工作人員的人拉著我的背包說道。

  雖然知道對方是怕我們上車後就找不到人了所以才拉我背包,但是我還是很不爽。

  老哥把那隻拉著我背包的手曳開。

  「請問是什麼事情?」我問道。

  「我們會跟你們解釋的,請先跟我來。」對方並沒有多說,只是要我們先隨著他走。

  「不好意思,如果不跟我們說是什麼事的話,我們不會跟你走的。」老哥語氣頗重地說道。

  遭遇了內臟的房間之後,我們開始對這裡起了疑心,現在不管他們做甚麼,即使是送禮,都會有種對方有意圖的想法,也一秒都不想再待在這裡。

  對我們來說,這裡變成了詭異的地方。

  因為我們在車前耽擱了不少時間,以經有不少人探頭看向我們這裡。

  對方皺起的眉頭更深了。「我也不知道,詳情裡面會有人說,請先跟我來。」

  聽到這裡,我和老哥都知道不管怎麼問對方,對方大概還是什麼都不會說的,但是這裡是他們的地方,現在都被逮到已經走不了了,所以只好先跟他走了。

 

  我們走回密室逃脫的入口,但並不是要我們再次進去密室,而是進去了門上掛有「非工作人員禁止進入」牌子的房間。

  對方帶著我們走了大約兩分鐘後,打開了一扇門,裡面擺有簡單的桌椅。

  「請先到裡面坐著,等等就會有人來了。」

  我們兩人走了進去,隨後門被對方從外面關上,外面響起了離開的腳步聲。

  我和老哥把自己埋在柔軟的沙發中,舒服地嘆了一口氣。

  「哥,你覺得他們要幹嘛?」

  老哥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

  五分鐘過去了,沒有人進來。

  我把頭從手機中抬起來,微微皺起了眉頭,但並沒有再更多的動作。

  十分鐘過去了,換身旁的老哥動了動身子,但也沒多說甚麼,旁邊的人又再次將自己埋進了沙發。

  二十分鐘過去了。

  「哥……」我小聲喚道。

  老哥並沒有回答我,而且起身將背包背起來,然後走去開門。

  但是門打不開。

  門從外面被鎖住了。

  老哥用力拍著門板,咚咚咚的聲音很響,連拍了好幾下,但是沒有人回應。

  「怎麼搞的啊,請我們進來卻讓我們等那麼久,就算忙也不該這樣吧。」

  老哥離開門邊,但並沒有回來坐,而是開始翻書櫃上的書。

  我靠過去,看著他隨意翻過一本又一本的書。

  「監視器在哪裡?不要大動作轉頭,秘密地找。」

  我聽到後原本要轉頭找,但下一刻又馬上停下轉頭的動作,可是又想到這樣要轉不轉,監視器對面的人大概會覺得可疑,所以又整個身體都轉過去,裝作要拿桌上的糖果。

  拿過糖果又回到老哥的身邊。「五點鐘方向,角落的天花板那邊。」

  「只有一個?」

  「如果有針孔我可看不到。」

  老哥沒有回話,繼續翻書。

  「怎麼了嗎?」我咬著糖果問道。

  「我怕他們是知道了我們進去過那間內臟倉庫,所以要把我們關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我聽到後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哇靠……」

  有人看到我們進去過?「等等,當時應該沒有人看到吧?」

  「不知道。有可能是有人發現罐子被開過,有可能是福馬林的味道沒有散去,有可能是他們發現有人躲在袋子後面過,也有可能是那裡有監視器我們有被拍到。不管怎樣,把我們請進來卻又沒講要幹嘛還讓我們等那麼久,怎麼想都很奇怪。」

  老哥裝作很認真地看著雜誌,嘴上卻滔滔不絕。「一家公司的名聲很重要,都已經被報導到媒體上了,他們不會不顧他們的形象的。現在網路這麼發達,我們隨便上網說一句負評,如果再加上照片或錄影,他們馬上就黑掉了。」

  喀滋一聲,糖果在嘴裡粉碎。

  「更何況,又是這種殺人放火般的事情。」

 

 

  三十分鐘了,我們依舊還在這間房間裡。

  「老哥,該怎麼辦?」

  這已經是詭異至極的情況了。如果說是在商場上,對方要給我們下馬威所以讓我們等這麼久,這還可以理解。但問題是我們是學生啊,而且是他們的客人欸。

  學生這種腎上腺素時常在發狂的人種,如果沒被善待安撫,後果可是火山爆發隕石撞地球啊。

  「只能想辦法先逃出去了,不能坐以待斃。」

  「不愧是學測國文滿分的,成語隨手就用。」我對老哥比讚。

  「……」

  「那我們要怎麼逃出去?」我問道。

  「要找找看這裡有沒有其他可以出去的通道。」

  「爬通風管?」我想到很多電影裡的橋段。

  「如果有的話。還有,我記得你有帶棒球對不對?」老哥問道。

  「對啊,晚上約人打球,我怕這裡玩完後回去會來不及,所以就把東西帶來了。幹嘛?」

  「等等把監視器砸了。」

  「……」什麼?「等等等等……老哥,這……」我語無倫次,完全不知道能講什麼。

  「不砸監視器,難道要讓他們知道我們跑走了嗎?」

  「砸了他們就知道我們要跑了啊!」

  「他們又不是隨時都有人在監視,說不定現在他們人在睡覺呢。」

  「現在他們把我們關在這裡,肯定一直盯著好嗎?」我說道。

  老哥摩挲著下巴,點了點頭。「也對,不然就這樣——」

 

 

  被關在房間裡的我們,開始玩起了傳接球。

  老哥戴著手套,我握著棒球,他接球,我投球。

  『等一下瞄準監視器丟。』老哥在傳接球之前這樣跟我說道。

  『這樣會不會很奇怪啊?明明被關著卻在玩。』

  『你就當我們是沒腦袋的人就好了。』

  『……啊?』

 

  一陣機器粉碎的聲音響起。縱使監視器耐操,但是只要根基打歪或者鏡頭碎裂,還是可以達到沒辦法錄製的效果的。

  櫃子擺在門旁,我們把它推到開門後門會撞到的地方,這樣門、櫃子和牆壁之間就會出現三角空間。門夠寬,櫃子也夠厚,空間足夠我們兩個人躲起來。

  我們在等待門什麼時候開、人什麼時候來。

  大概只過了半分鐘,門就被快速撞開,差點打到我們。

  「人呢!?」一個男聲吼道。

  「快看!」另一個男聲說道,我猜他們看到了我們在監視器碎裂後打開的天花板通風蓋。

  「你們去給我抓他們!其他人跟我來!」之後便是一陣腳踏聲。

  等到沒有聲音之後,老哥悄悄推開門,瞄了一會兒便全部打開。

  「走吧。」老哥說道。

  「要去哪裡?」

  「去那間福馬林。」

  啊?「去那裡幹嘛?」

  「拍證據。」

  老哥在走廊裡穿梭,我一邊跟著他跑一邊思考。老哥大概是想要揭發這件事情,畢竟我們都被關了,剛剛那些人闖進來的態度也一目了然,用到「抓」這個字肯定沒安好心。

  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就只是這樣逃出去了自然也安全了,但說不定之後還是會被抓回去,沒辦法保證永遠安全,那還不如揭發這件事,讓自己獲得司法與警方的保護。

  老哥是想得深,但……「哥你知道那間在哪裡嗎?」

  「只能繞遠路,跑到入口處再從遊戲的出口進去。」

  從出口進去……「會被攔吧?」

  「嗯。」

  「……那怎麼辦?」

 

  說話間,我們已經跑到工作人員禁止進入的門口,打開門後,櫃檯的工作人員向我們說著謝謝惠顧。

  咦?不是全部的工作人員都知道我們是被抓進來的嗎?

  而且我還以為應該會告知所有工作人員看到我們格殺勿論的。

  難道是還來不及通知嗎?

  只見老哥走向那位工作人員說了一些話,對方點了點頭,就帶著我們到了遊戲出口處。

  「需要把燈打開嗎?」對方問道。

  「不用了,這樣就夠亮了。」老哥答道。

  我看著頗昏暗的走廊,不多做表示。

  看著那名工作人員往深處走,老哥拉著我走到那扇通往福馬林的門前,悄悄地打開門,走進去,關上,上鎖。

  「好了,來拍照吧。」老哥摸索到電燈的開關,按下。

 

 

  曾經看過的場景再現,排排放的開架櫃子,一罐又一罐用福馬林泡著東西的罐子,還有堆在一起的麻布袋。

  我拿起手機拍了很多張照片,大概拍了一分鐘後,門口就傳來腳步聲。

  老哥關上電燈,跟我一起躲到之前躲過的麻布袋後面。

  希望他們不知道這裡可以躲人。

  門鎖被打開,又是一群雜亂的腳步聲響起。

  「你確定他們進來了?」曾經聽過的男聲響起。

  「應……應該是,我……不確定。」聽起來很年輕也很陌生的男聲響起。

  「沒用的東西!給我搜!」

  腳步聲向四周散去,也響起了翻弄物品的聲音。

  期間那個領頭的人也一直罵著難聽的話,幾乎可以告誹謗了。

  其中有幾個腳步聲向麻布袋這裡走來,但也僅僅只是路過,並沒有久留。

  過了不久,他們紛紛說道沒有找到人,接著一開始說話的那個人破口大罵了幾句,又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房間。

  我和老哥從麻布袋堆裡鑽出來。

  「要趕快離開這裡,不然他們可能會去看監視器,就會知道我們躲在哪裡了。」

  「嗯。」

  但是一打開門,我們就被他們圍堵了。

 

 

  我和老哥兩手都被制住,兩旁都有人抓著我們。

  「欸欸欸,這樣是妨害人生自由,可以告你們的喔?」

  那位看似像是領頭的人露出一抹邪佞的笑容,說道:「那也要你們有命再說,帶過去!」

  他們把我們壓去之前待著的會客室。

  「搜。」對方一聲下令,旁邊的人就非常粗魯地搜我們的身。

  於此同時,房間門被打開,一名臉上佈滿惶恐的老人家在他們的人的陪伴下走了進來。

  「村長。」對方喊道。

  「……黃桑,請問怎麼了嗎?」村長只看了我們一眼,又轉回頭問道。

  「沒什麼,抓到了兩隻小老鼠鑽進了我們的秘密基地。」黃桑接過旁人遞給他的我們身上的手機,看了一眼,隨即將它們重摔在地,手機碎裂,零件四處噴飛。

  我聽到了我肉疼的聲音。

  「……那……」村長氣勢很微弱地發出聲音。

  「不久之後,你們就會受到法律的制裁的。」站在我旁邊的老哥忽然說道。

  從摔了我們的手機後,對方一直很氣定神閒地滑手機,老哥開口也不見他從螢幕上抬起頭。

  「小朋友,做人別太自傲。」他說道。

  「我說的是事實,而且,我已經二十歲了。」

  對方忽然發出「呵呵」的笑聲,像是寒到骨子裡,邪佞又自傲。

  「才二十歲就想跟見識多廣的大叔比,不嫌太不自量力嗎?」

  「我沒有不自量力,我是就事論事。」

  「喔?或許是因為年紀太小,所以沒辦法理解。好吧——」他終於放下手機,但卻露出不懷好意的表情靠近老哥。「應該要讓你嘗嘗大人——」

  「老大——!!!」對方話還沒講完,就被外面的叫喊聲打斷。

  當下其實我滿想吐槽的——這是什麼黑道家族嗎竟然叫老大——當然只敢心裡運動一下而已。

  叫喊的人喘著氣扶在門框上,看來跑得非常急。

  「呵。」老哥發出了很小聲的篾笑。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那人說話被打斷,看得出來眼神都在冒火了。

  不過跑來的人似乎沒有感覺到火山即將噴發。「警、警察來了!」

  在場的人除了我和老哥都很明顯地嚇了一跳,黃桑很快地鎮定下來問道:「他們有說來幹嘛嗎?」

  「他、他們只說、接到、報、報案,其餘的沒說,然後就、就闖進來了。」對方還在喘,所以講話斷斷續續的。

  當下安靜了片刻,黃桑開口:「村長、你、你,跟我去,其餘的人留下來,看好這兩個傢伙。」

  一行人離開了房間,我們在被留下的人的瞪視中坐在沙發上。

  等待的過程很難熬,整個房間靜悄悄的,感覺都可以聽見手錶在走動的聲音。我也不敢開口,深怕打破這一室的沉靜,會換來不可抗拒的報復。

  或許過去了五分鐘?十分鐘?或者二十分鐘?

  我不知道。

  直到房門被撞破。

 

 

  「警察!不許動!」

  撞破房門的是一群警察,他們進來後就迅速壓制房間內的人,他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另有一位員警上前來關心我們,並且把我們帶出這裡,向我們詢問和製作筆錄。

  「等我一下。」在走到佈滿了警察與工作人員的大廳時,老哥開口說道,並且鑽進一旁密室逃脫的出口。

  我和那名員警陪同,看到老哥詢問了一下站在那間內臟倉庫的門前的員警,然後才彎腰進到拉起封鎖線的房間。

  「你在幹嘛?」離開那個房間後,這是我第一次開口。

  或許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可怕的事,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鎮定下來。

  過不久,老哥便又鑽了出來,手上拿著一支手機。

  老哥向我擺了擺他拿著的手機,我瞬間恍然大悟——

 

  在進到內臟倉庫的當下——

  『喂,等等我會開一個直播,我開直播的當下你就幫我報警,順便傳直播的網址出去——我記得你有認識的警察對不對?』

  在我正在拍瓶瓶罐罐的照片時,老哥已經調整好手機,開啟錄影直播。

  在我們躲進麻布袋裡,他們闖進來的時候,老哥架好了手機的位置與角度塞在麻布袋與麻布袋之間的縫隙裡,繼續直播。

  當我們闖出倉庫時,老哥沒有把手機拿走,而是繼續擱著,角度切換成對準門口。

  如果只有照片,對方或許還可以以造假來反擊。

  但現在是錄影——而且是現場直播。

  他們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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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usic is all around us, all you have to do is listen. -- 《August Ru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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