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濺血的她四分之一人生(2)

天外暮色，媽媽剛從高雄坐火車回來，風塵僕僕。她一如往常輕輕拉開家裡的大門，但沒有往我和我弟這裡看一眼，表情異常冷淡嚴肅。之前回到家都還會把收上的東西卸下來，先坐到我和我弟身邊觀察我們在做什麼、或看著電視稍作休息。她對著從廚房拿著剛切好水果出來的奶奶說了聲句：『媽。』伸出右手把門簾拉到一邊，往二樓的樓梯上去了

我的視線隨著媽媽的腳步，從地板爬起來，緩慢地跟著上去

媽媽的步伐很快。來到二樓，媽媽正在我們房間收拾著她自己的衣服。與以往不同，她不是把衣服從她旅行袋拿出來安置在衣櫃;正好相反，她正以很快的速度、衣服以掃掠的姿態收進旅行袋。小小年紀的我看矇了，但我還是輕聲的問了：

『媽媽，你在幹嘛？』

她沒看著我，也沒回答我的問題

直覺告訴我哪裡怪怪的

她倏地站起身，拉起上層的抽屜。那個木頭衣櫃有點老舊了，表層木頭皮因為在放在窗戶旁被，一日又一日太陽曝曬乾裂而在多處掀了起來

我盯著那些掀起來略微捲曲的部分

這時媽媽出聲了;我看向媽媽的眼睛但是馬上就撇開了

『你以後想要跟著爸爸生活還是媽媽一起呢？』

儘管這已經多年過去的回憶，我仍然能回想起那時梗在喉中的苦澀

『不能你們兩個在一起嗎？』

年紀小小的我，竟然可以開始以略為俏皮的語氣回答這殘酷又沒正確解答的問題

『那妳更想跟誰？』

那刻、我覺得再不回答其中一個好像就錯了

『媽媽。』

她垂下了整理的手，輕輕的捏了捏我的肩膀

沒有說什麼

她又以飛快的速度把剩餘的衣物收拾好

我開始慌了

『媽媽、媽媽！』

『媽媽你在做什麼』眼睛睜大，我還沒反應過來

媽媽已經提著裝滿衣物的行李袋下樓

『她要去哪裡？』我著急的想著，馬上跟著她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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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大力揮開門簾的瞬間，阿公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家了，大門打開著，正站在靠近門的地方

他戴著棒球帽，肩上去禮佛誦晚課的袋子還沒放著，看著我緊張的神情

奶奶站在門外停機車的地方，正與媽媽對話

媽媽手上還提著那大袋子

弟弟也慢慢走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