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殺不死你的，終將使妳糜爛】第一章 - 玻璃

哐當！

女孩手上的玻璃杯掉落在地上，半透明的玻璃渣子，和著白開水，灑了一地。她顧不上被熱水燙傷的雙腳，忙用手去拾那些還大塊一點的玻璃，彷彿只要拾得夠快，就能把杯子給拼回來。

看她拾得焦急，還以為碎的是什麼義大利工坊出來的手燒水晶杯，卻不知那玻璃玩意兒連被稱作「杯子」都不配。

它就是個拿來裝番茄牛肉義大利麵酱的玻璃罐子。裡頭的酱吃完了，看那罐子丟了可惜，就拿來當水杯用用。

為這東西手忙腳亂，不去處理身上的燙傷，實是難以理解。

“你看看，你看看！笨手笨腳的，一看就是平時家務做得不夠多，一點水都倒不好。這就是妳媽教出來的廢物。我小的時候還沒你一半大就要幫忙種田，你白長了！”

女孩紅著眼眶，默不作聲，用紙巾將和著熱水的玻璃渣子一點點包好。

“誰要你用紙巾的！！紙巾多貴你不知道嗎？你真是不賺錢不知道心疼！”

女孩忙起身去拿抹布，用抹布把水吸走，再去垃圾桶把水擰乾淨。抹布一擰，裡面的玻璃碴子便扎進肉里，雖扎得手疼，卻不敢慢下手中的動作。

地上的水裝了半罐有多，抹布卻比手掌大不了多少，女孩前前後後在垃圾桶和飯廳間走了幾個來回。一旁的女人想起身幫忙，卻被男人喝止了。

“她自己弄的就要自己弄乾淨！我在這裡教小孩，你不要亂插手！她會變成這種連水都倒不好的廢物，就是你造成的！”

女孩手上的動作更急了，一不小心便被一塊玻璃劃破了掌心。

“你看看，你看看，丟個垃圾都做不好！” 男人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猩紅的血液暗示他作為父親的不合格，導致女兒受傷。

想到這裡，他怒火中燒，臉上的橫肉因而不受控制地抖動，外翻的鼻孔也因加重的呼吸而撐得老大。

“撿個東西都不會！用什麼抹布！給我用手拿！” 男人惡狠狠地盯著女孩，眼神完全不像看著自己的骨肉。

“阿姨，你帶妹妹去洗洗傷口，我來收拾吧。”一旁的女人終於坐不住了，起身收拾。

“你是不是要和我對著幹！”男人嗖地站起，雙手撐著桌子，身子前傾，牙齒咬得喀喀作響，滿佈血絲的眼珠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奪眶而出。

“你是心理變態吧？她不小心摔個杯子有什麼大不了的，現在倒好，搞得手都受傷了。” 女人不甘示弱地給了個白眼。

“我在教育小孩你就在這裡搗亂，就是因為你她才不把我放在眼裡的！她就是故意的！”

“她都受傷了，什麼亂七八糟故意不故意的？你有病吧？”

“就是因為你嬌慣，她才成了一個廢物！”

“你自己心理變態就心理變態吧，一天到晚看誰誰不順眼！”

“你個瘋女人，我是瞎了眼才娶你的！”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一無所有的窮光蛋，不是我幫忙，你能有自己的公司？”

“少在這裡搬弄是非……”

隨著女孩被帶進廁所，爭吵聲也漸漸消失。

黃色的消毒藥水倒在傷口上，與血混合成一條髒橘色的小河流，彎彎曲曲，緩緩流向黑漆漆的排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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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人生創傷，可以尋找到愛情嗎？凡殺不死你的，終使你強大，還是糜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