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殺不死你的，終將使妳糜爛】第二章 - 學校

碰！

我一腦袋撞在玻璃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從那個再普通不過的夢境中醒來。

就算不抬頭，我也知道快到站了，因為入站前有一個迴旋處，小巴司機乾脆利落的急轉彎總能確保我磕醒在玻璃窗上，為此我從來不用擔心睡過站。

我低頭看了看手機，八點五十六。

從車站走到教室要十五分鐘，就是快步走，也要十分鐘。我開學第一節課就沒去，今天是第二節了，我還遲到了，今年的印象分大概懸了。想到這裡，我按了按太陽穴。算了，之後上課積極一點吧，大不了作業用心做就是了。

“科技大學有落，謝謝！”

我拎著帆布包，跳下小巴。

腳一著地，獨屬新界的潮濕空氣便灌滿了我每一個肺泡。於市區的濕氣不同，這裡的空氣雖濕，卻不悶，也不霉，而是帶著二月寒氣的，有著絲絲海鹽味的薄荷味水煙。深吸一口，竟覺微醺。

四處環望，水氣氤氳，能見度不過百米。灰白色的水霧如上帝垂下的頭紗，輕覆於萬物之上，神秘且靜謐。

大概是因此，今早的小巴司機才按耐住自己那將要燃燒的賽車魂，把往日最低八十公里的時速硬生生壓倒三十。

無暇欣賞美景，我一頭扎進霧裡，加快腳程，一路小跑，算是在九點零五前趕到教室，並在助教要把點名表收走的最後一刻簽下了名。

“下一次要早一點到喔。” 助教很和藹，這使得我更不好意思了。

“嗯，麻煩您了，真的很抱歉。”

我不敢再過多走動，便在最近的角落，抱著帆布包，坐了下來。

“昨天正午是自行分組的最後期限，沒有參加自行分組的同學都會由我們的助教幫忙分組。螢幕上是所有人的分組名單，請根據名單找到自己的組員坐一起，我們往後的課間活動及課後作業都會以小組為單位提交。” 教授剛說完，大家便開始尋找自己的組員。

我也緩緩起身，在螢幕上查找助教給我分配的小組。

“欸欸，我向同學打聽了去年的小組報告題目，聽說今年的題目也會是換湯不換藥，我有去年的高分作業在手，我們穩啦！” 有些小組已經找齊成員，開始討論起報告內容了。

“哇～書齊學長好厲害！和學長一組好安心～”

“我們絕對A啦！”

“你們等一下有沒有約？不如一起吃飯？”

“好啊！我想試北校區新開的日式餐廳！”

“我聽說好像很好吃！等一下下課要走快一點，不然搶不到位置。”

“嗯嗯！”

有時候，我會很羨慕這些同學。

他們可以成群結隊一起吃飯、玩樂、做作業。他們的大學生活如同青春偶像劇一般，有著甜甜的戀愛，有著刺激的比賽，有著熱血的社團活動。曾經的我以為自己的大學生活也會是如此，可如今大學二年級下學期了，別說融入哪個圈子了，就是知心好友也交不到半個。

明明也很想談戀愛、交朋友，但是每次遇見陌生人，都會不自覺地想躲起來。哪怕有人主動靠近，也會下意識地把自己包裹起來，給人一種熱臉貼到冷屁股的感覺。就連我都討厭這樣的自己，又怎麼敢奢求別人的喜歡呢？

大一的時候，還覺得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總會遇到屬於我的朋友。但時間久了，也就慢慢習慣了。

一個人的生活，雖有時孤獨，卻也清淨。沒有遷就，沒有爭執。就這樣簡簡單單，平平淡淡地過著每一天。日子久了，一切成習慣，就也不再奢望什麼了。

“請問你是白芸嗎？” 本在分組名單前發呆的我，被輕輕地拍了拍肩膀。一轉頭，便看到一個高挑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