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06. 那段過去

　　「好失望啊，妳看到我難道不開心嗎？」他臉上掛著一抹含意不明的笑容，眉目之間依稀可見往日的熟悉。

　　「怎麼會呢？我很高興啊！」我言不由衷地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

「可是妳的表情不是高興的樣子……」他看著我，有些欲言又止，旋即笑了出來，「算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讓妳再開心起來的。相信我嗎？」

　　相信你嗎？我不知道。

　　他無視於我的無言以對，自顧自地說著化，握住我的手。「小夏，這次我要在台灣待上一陣子，回去的日期還不一定，總之會停留很長的一段時間，可以好好陪妳了……怎麼樣，開心嗎？」

　　我笑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抽回手，「你回來，我當然開心。」

　　「啊，對了！」他拿起手機，快速輸入訊息。「我還給妳帶了一點驚喜。」

　　在他使用手機的時候，我靜靜注視著他的臉。曹孟仁變了不少，他的臉上似乎做過什麼美容，皮膚白淨，幾個角度看起來都比以前更完美。

　　也是，畢竟是藝人嘛，最重是的就是外表，怎麼可能會有瑕疵呢！但是他也改變得太大了，身材更結實以外，就連穿著也很講究，好像徹徹底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回過神後我問：「什麼驚喜？」

　　他忍不住笑了。「妳的反應也太慢半拍了吧？」

　　「因為……」

　　「噢，來了！」他打斷了我的解釋，逕自朝著門口揮手。我向著出口方向望去，看見了我們共同的好友──林子靖，也是我從高中就認識的死黨密友。

　　不過，說是死黨，我們卻也有四年時間沒有聯絡了啊！

　　「怎麼樣，夠驚喜了吧？」曹孟仁得意地微笑，「我們好久沒有聚聚了吧？」

　　是啊，我們好久沒有聚聚了，都四年了，這四年間，林子靖跟他都沒有與我聯絡。我知道曹孟仁去了美國發展，但卻不曉得子靖到底去了哪裡，她的電話總是關機了，就連訊息也不回……

　　「啊，是真夏！」子靖一看到我，上前來就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子靖！」我又驚又喜。她好熱情，與往日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真夏妳怎麼啦，臉上很沒有精神耶！」子靖疑惑地問：「我聽說妳在寫專欄、出書，該不會是整天熬夜寫稿吧？」

　　「也沒有啦。」我失神地笑笑。

　　「沒想到妳會變得這麼憔悴！」子靖很自然地走到我對面，也就是孟仁的旁邊想坐下，但是意識到我看著她的目光之後，她忽然一改決定，「哎唷，尹真夏，妳怎麼不讓一個位置給我啦？」她抱著包包，跑到了我的身邊來，擠進我旁邊的座位。

　　曹孟仁招呼我們，「今天是我的洗塵會，我請兩位吃一頓，順便宣告──曹孟仁正式回歸。未來還要麻煩兩位多多照顧囉！」

　　「耶，孟仁回來囉！」子靖舉起了杯子，我也舉杯共賀。我們三人愉快地彼此敲杯慶祝，就好像以前一樣。

　　「啊，真夏，我還沒有告訴妳對吧？我有男朋友了喔！」

　　子靖突然說，我在看向她之前，忽然意識到曹孟仁的目光朝她掃去。但等我仔細一看，卻又發現他的神情和平常沒什麼兩樣……他早就知道了嗎？

　　「哈哈，小夏，妳幹麼老看我啊？妳的死黨是在跟妳說話，又不是在對我說。」注意到我的視線，他尷尬地笑了笑。

　　我收回目光。「恭喜妳阿，他是個怎樣的人？」

　　「很幽默、很善良，而且還很體貼喔！」子靖笑得甜蜜。

　　我的目光飄開，看向很遠的地方。要是以前的我，一定當場大笑對她說恭喜了吧，為什麼現在的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好像不知道該怎麼笑了一樣。

　　一個不經意間，我發現桌子底下子靖的腳和孟仁的腳相互交纏著。孟仁搶先把腳移開了，而桌面上，子靖的眼神則牢牢鎖定著孟仁不放。她太專注了，沒有發現我正盯著她看，而孟仁也忙著閃避她的目光，沒有發現我的注視。

才見面，就是這樣尷尬的氣氛。

　　「哎唷，今天這種場合，應該是我最大，沒事提什麼男朋友啦！」孟仁低頭看著水杯，顧左右言他，「講男朋友的話題，我就不能參與了。我沒有男朋友，只能有女朋友呀，是吧，小夏？」

　　「嗯，」我溫順地點點頭。「子靖和男友住在一起嗎？」

　　「沒有，我和我姊一起住。妳住這附近吧？」子靖反問。

　　我拿起水杯看著裡面的液體搖晃，「對呀！」想像杯裡裝著的是酒，一口飲盡。

　　「吃完飯，去妳家坐坐怎麼樣？」曹孟仁提議。

　　我腦中忽然浮現了安思翰坐在客廳裡吃麵的樣子，立刻反應說「不行」，因為拒絕得太快，他們兩個似乎有點嚇一跳。

　　「嘖嘖，真夏，做壞事厚？」子靖笑嘻嘻地問：「妳該不會背著孟仁和別人同居吧？」

　　我看向孟仁。難道，我和他分手的事情，子靖還不知道嗎？

　　雖然我們分手像是負氣的收尾，雖然我們從來都沒有真正坦白地告訴對方彼此的感受──因為我們以往的相處總是笑著、愉快的，而唯一一次不愉快，就是我們最後通的那次電話──但當時我下定決心，要把一切結束。而當時的他沒有回答，然後我直接把電話切掉。

　　因為我不想讓他聽見我哭泣的聲音……

　　「子靖，就算小夏有別人，我也不會生氣，」孟仁忽的話是對子靖說的，但眼睛直直看著我，「因為是我不好，離開她這麼久！」

　　我的眉頭皺得死緊，強忍著內心隱隱的異動，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曹孟仁開朗地笑了，他當著林子靖的面對我宣誓，「真夏，妳要有所覺悟。我之所以回來，就是要重新追求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