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醒來,藏匿樹林間的人只能強拖著飢渴乏力的身軀繼續前進!越走,林蔭越加濃密,陽光也越加穿不透…越走,人卻是不見陰晦上身而面露欣喜,只因掉落於地的果實隨著他們越加深入,數量也越來越多。
縱然果實早已碎裂,甚至有的還散發出過度成熟的氣味,而有的看似還相當青澀;但這都無礙他們的食慾。
連續餓了數天,現在只要能夠果腹,什麼味道他們都管不上。
大快朵頤一頓後,所有的人雖然還不甚飽,但至少整個身子不再軟綿無力,整個心思也不會遭飢餓揪著。
只是…一股反胃的不適開始糾纏起眾人。
「大家趕緊用鼻子吸氣,嘴巴吐氣,緩慢你的呼吸。」
縱然自己也略感不適,但是阿佑還是善意提醒眾人。
明知大家只是抱持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做起這些動作;但那是阿佑出的主意。誰都可以出主意,就是阿佑不行,就是阿佑不行!
國廷的鼻頭不由得抽動了起來。「你是醫生嗎?別淨是出些餿主意好嗎?」
這一大聲囔囔,嚇到了屁爾;一個停頓,嘔吐感立即在胃中急速翻攪,攪出一股更加酸蝕的味道後,挾此味直衝食道。下一個呼吸的瞬間,酸臭味在口腔內散開,轉眼竄進了腦門。
再難以止住的不適,終究衝破嘴唇這最後的防線,自嘴角溢流了出來。
隨之而來的便是-口腔那道如瀑布狂瀉而下的穢物。
一個屁爾吐了也還過得去,可大夥兒其實都已不適;如今屁爾這麼一吐,像是引發了連鎖效應般,逼得眾人紛紛去找棵樹窩藏,猶如告解般將所有的不適一吐為快。
吐完的人臉色蒼白,疲憊的靠坐在樹幹旁休息。"起碼現在不餓了,至少現在不用捱餓了。吐就吐吧,不舒服也只是一下子而已。"
自欺欺人的安慰在此刻是最有效的靈藥,撫慰著他們早不知該如何自處的心靈。
就在這時,前方窸窣聲響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就在順手撿起可以防身的樹枝後,他們才由國廷率隊,一夥人小心翼翼朝聲響走去。
只見那棵大樹後正倒臥著十多個麻布袋。
"布袋?出現在樹林?"
這下可讓大家擔心了;他們連忙張望四周,深怕這會是獸族捕獵他們的陷阱。然而,仔細觀察了附近周遭後,他們發現除了麻布袋的掙扎扭動外,並沒有任何動靜。
阿佑謹慎的用樹枝戳了戳扭動的麻布袋;豈料麻布袋似乎是受到刺激,扭動的更加劇烈。
見情況不妙,阿佑趕忙收回樹枝!
「你胡來個什麼勁;要是裡面是追捕我們的獸族,我們不就完了。」
面對國廷的不滿,阿佑僅是冷淡回應:「現在除非叛獸和人以外…還有誰會被蓋布袋丟進森林?」
阿佑繼續觀察著麻布袋的動靜,最後他那雙眼落在兩個較小沒有沒有任何晃動的布袋上。
他開始繞過扭動的布袋走向那兩個小麻布袋;國廷雖對阿佑的態度相當不滿,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觀察力與判斷力的確遠不如阿佑,於是用手勢吆喝大家跟上阿佑。
來到那兩個全無動作的小麻布袋前,阿佑先是試探性的輕戳了小麻布袋數下。
「這敲擊的聲音好像是塑膠袋和罐頭的聲音…難不成是食物…」
一聽到有可能是食物;國廷他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布袋拖了就走。而拖行時麻布袋內所發出的撞擊聲響,更讓他們深信阿佑的判斷。
回到方才的位置後,大夥兒再難掩激動,顫抖著身子,手更是不自覺的要摸向麻布袋。
豈料阿佑和國廷有志一同的用樹枝打掉伸過來的手。
「你們作什麼打我們?該不會是想獨佔吧……」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報復的屁爾一句話讓大家的眼光都盯向了阿佑與國廷。
「如果不是食物,是追蹤器,暗器甚或炸彈呢……」
阿佑這句恫嚇完全壓制住了大家浮動的心緒;
「現在大家先找可以拆除麻布袋上頭縫線的工具…等找到工具後,再猜拳…最失敗的那位就負責拆縫線。若裡面是食物,大家一同分享;若是炸彈等有殺傷力的武器.那麼我們的死傷也會降到最低!」,國廷不讓阿佑專美於前,搶回他好不容易奪得的領導地位!
面對國廷如此有敵意的競爭,阿佑不以為意;反正他的目的唯有一個-就是自己能活著踏入罪域,在那邊落地生根成為罪人。
至於眼前這一切人事物,他都可以放下不要,甚至阿佑還有犧牲他們讓自己得以成功到達罪域的念頭。
不過抱持著這樣念頭的…可不只阿佑一個人…
大家陸續找來了他們認為可以割斷縫線的東西!
看著大家手上的東西,國廷和阿佑當真有些無言。
"看來有銳利邊緣的樹葉,乾枯的樹枝,看起來像鵝蛋的石頭,還有還有一把雜草和一堆果殼…這群人究竟知不知道何謂工具?"
「怎樣?這些工具能打開縫線吧?」
多拉急切的詢問換來的是國廷與阿佑的搖頭;
「你們看好麻布袋,我和阿佑去找……」國廷說完便和阿佑鑽進樹林裡。
眼見滿袋的食物就在眼前,自己卻無法大快朵頤;等待的時間變得好漫長,耐心更是早已被磨光。
「他們倆會不會合夥在外頭設下陷阱……準備陷害我們獨佔食物啊?」
阿喬:「不會的…他們不會是這種人…」
屁爾:「一個是你前男人…一個是你昨晚好上的現任男人…不論哪一邊你都有得吃,你當然替他們說話啦!」
「屁爾……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屁爾:「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別說他們兩…我看阿…要是我們手上都有食物能給你,你大概會跟我們每個人好上吧!」
屁爾這句話引來了大家的訕笑-滿滿不懷好意的訕笑;阿喬直覺眼前這幫男人相當危險,很有可能對自己施暴。
她急忙退後…怎知道才退了幾步,背就撞上了某人的胸膛。驚愕間,來不及轉頭的阿喬就這麼目睹自己被一雙手從後頭環抱住她的腰部。
從男人自腰部緩緩上移的雙手,阿喬明白那男人想做甚麼。不甘屈服的她死命掙扎…奈何…力量越遠遠不及這男人。
她心念一轉,使盡力氣將右手鑽入自己臀部後方,使勁朝男人褲檔一抓;後方男人當場發出一聲慘叫。意圖輕薄阿喬的雙手也這麼鬆了開來。
不過阿喬並未鬆手,她更使勁地掐著,掐到那男人臉色都發白了也沒絲毫的鬆懈。
「想碰我…你還沒這本事…」
阿喬話方說完,屁爾突來一拳重擊阿喬側腹。疼痛讓阿喬身子一側,鬆開了手,同時數個大男人群湧而上,抓住阿喬令她無法動彈!
屁爾:「壘驂,好好教訓教訓她!」
被阿喬掐到發白的壘驂咬著牙,走到阿喬面前,掐住她的臉頰,「掐我子孫是吧…掐我子孫是吧!」
惡狠的話語,囂張的態度換來的…不是脅迫下的服從…而是奮力掙脫後的一記膝擊。
本以為可得逞的壘驂毫無防備,故而子孫再遭重擊!
但壘驂沒有倒下,他忍著,夾住雙腳,採內八姿勢朝後跳離,閃避阿喬的連續踢擊。
「過來啊,過來啊!有種就過來啊,我保證我絕對踢到你沒種。」阿喬邊踢邊嗆了回去。
連番踢了數十下後,阿喬開始有些力不從心;見阿喬力道弱了,速度也緩了,屁爾趁機抓緊阿喬雙腳。他這一次可是加大不少力道,斷不會讓阿喬再度逃脫他的掌握。
在屁爾一個眼神示意後,壘驂數個箭步踏前,緊接著一個巴掌迅速揮出!啪一聲後,阿喬的臉頰已然紅了一邊,甚至嘴角還有些血。
壘驂本以為在自己的暴力脅迫下,阿喬會如同昨天屈服於國廷那樣屈服在自己腳下…怎料…得到的回應竟是阿喬憤懣的目光。
「瞪什麼瞪!是想再多捱幾個耳刮子是不是……」
"呸!"這時遲那時快,阿喬竟然將一口唾沫吐到壘驂的臉上。
高舉的手原本是打算放軟力道的,但在唾沫正中鼻樑的瞬間,力道除了加大加重到足可致人於死地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