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探案實錄　女傭受虐陰影病發　殺女藝術家顏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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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婉玉祖籍金門，父親是一名指揮官，1945年2月27日，日本佔領香港時於香港出生，是家中長女，有五個妹妹、兩個弟弟。

顏婉玉在新加加坡長大，畢業於倫敦聖三一學院，成為一名古典鋼琴家。

1974年開始學習中國彩墨畫，五年後創作瓷板畫，在瓷器上彩繪，自學成為畫家。

顏婉玉首任丈夫是馬來西亞外科醫生（姓林），兩人育有一子一女，兒子在石油公司工作，女兒任職醫生，於英國定居。

1988年，顏婉玉在第一任丈夫逝世後，嫁給首位華人市政局主席（1981年）張有興，成為芭蕾舞蹈家、著名時裝設計師張天愛的繼母。

1988年到1992年，顏婉玉於美國、新加坡、日本、澳洲、香港等地舉行展覽。

作品主題涵蓋山水、動物、植物，最常見的是薑罐、花瓶、首飾盒、茶托盤、餐盤、燈座、杯碟、茶壺。

顏婉玉與張有興離異後，返回新加坡定居，住在武吉知馬的瑞士俱樂部路一幢洋房。

2000年，顏婉玉接受《聯合早報》訪問時說：我深知中國有許多優秀彩墨畫家，他們的成就是很難超越的，如果我繼續創作彩墨畫，無論如何很難和他們爭一日之長短，因此我從事瓷板畫創作，只有在創作瓷畫時，我才能向自己及藝術挑戰。通常在不滿意時，我會把畫作毀掉重來。

顏婉玉多年來不斷為慈善事業籌集資金，展覽遍布美國、新加坡、香港、日本、澳洲等地。

長期與跨國組織與公司密切合作，近年投身新加坡和區域的慈善活動，獲益的有新加坡洗腎基金會、武吉巴督養老院、新加坡骨髓捐贈計劃等非營利或慈善團體。

顏婉玉凡事要求完美，對外傭有七項特別要求，包括星座匹配、短頭髮等等，外傭一旦違反要求就會被辭退。

2013年9月至2014年3月，顏婉玉在半年內更換三名外傭，由於合約期未滿，鬧出糾紛。

2014年，瑞士俱樂部路洋房修葺及裝修，顏婉玉與兒子住在花拉路附近的維多利亞園路一幢獨立洋房。

2014年3月，顏婉玉到介紹所招聘外傭，介紹所向她推荐蘇科瓦蒂(Dewi Sukowati)。

蘇科瓦蒂，1995年8月5日在印尼中爪哇省一個農村派蒂（Pati）出生，身材壯健，家中長女，有兩名妹妹。

蘇科瓦蒂與父親蘇基蘭（Sukilan）關係不好，蘇基蘭經常虐待她。

2014年3月，蘇科瓦蒂讀到中學三年級，由於家庭貧困輟學，首次到新加坡做家庭傭工，護照謊報1990年8月5日出生，經外傭介紹所尋找僱主。

（新加坡擔任女傭的法定最低年齡是二十三歲）

蘇科瓦蒂屬獅子座，與顏婉玉雙魚座星座匹配。

蘇科瓦蒂接納顏婉玉提出的七項條件，包括剪短頭髮，獲得聘用。

按照正常程序，蘇科瓦蒂要接受為期三個月的女僕強制性培訓。

蘇科瓦蒂在介紹所受訓一日，2014年3月13日到顏婉玉寓所上班。

工作的第一天，蘇科瓦蒂表現沒有達到顏婉玉的期望，被顏婉玉戳了一下頭部，之後用掃帚擊打蘇科瓦蒂頭部。

3月19日早上五時三十分，蘇科瓦蒂開始一天的工作。

早上七時三十分，顏婉玉要喝水。

蘇科瓦蒂用托盤端出一杯溫水給顏婉玉，顏婉玉不滿她用的托盤不對，向她潑水及用托盤拍打，把托盤丟在地上。

蘇科瓦蒂蹲下撿起托盤，顏婉玉搶去托盤，一邊用托盤拍打仍蹲下的蘇科瓦蒂的頭，一邊斥責她，威脅要將月薪降至二百新加坡元。

蘇科瓦蒂失控，抓住顏婉玉的頭撞牆，顏婉玉後腦勺撞在牆上，昏了過去，面朝下躺在地板上，左臂彎曲靠近頭部，右臂向後伸展，雙腿伸直。

蘇科瓦蒂在迷茫中站起身來，回想自己做了甚麼事。

大約十分鐘後，將顏婉玉的身體翻轉至仰臥位，檢查發現顏婉玉沒有呼吸，將右耳放在胸部，聽到心臟微弱地跳動。

蘇科瓦蒂擔心顏婉玉控告她傷人，拉着顏婉玉的頭髮，拖到洋房外的泳池，走到一個鋪有陶瓷瓷磚的台階上時，想起顏婉玉過去幾天的責罵和批評，怒火中燒，把顏婉玉的後腦對着梯級邊緣猛擊，更多血液從顏婉玉頭部流出。

蘇科瓦蒂繼續拖顏婉玉向游泳池走去

，走了幾步，抓住顏婉玉的睡衣，將顏婉玉拖下臺階，顏婉玉頭部和身體反覆撞擊台階。

到達游泳池時，蘇科瓦蒂將顏婉玉的身體與游泳池邊緣平行，臉朝下翻轉進入游泳池。

蘇科瓦蒂隨後返回顏婉玉的房間，取走顏婉玉的涼鞋，將涼鞋扔進游泳池，製造顏婉玉在游泳池中溺水自殺假象。

蘇科瓦蒂回到屋內，用拖帚數次清理顏婉玉臥室到游泳池的血跡。

用一塊布擦去牆上血跡，扔掉房子內每件沾滿血跡物品。

蘇科瓦蒂換上一套新衣服，將沾滿血跡的衣服浸泡在桶中，去除污漬。

早上八時，蘇科瓦蒂離開洋房，按鄰居家門鈴。

鄰居還沒來得及應門，送貨員哈米德走了過來，蘇科瓦蒂用英語告訴哈米德：幫幫我，我的僱主在游泳池。

蘇科瓦蒂與哈米德前往游泳池，哈米德發現屍體後報警，等待員警到來時，蘇科瓦蒂開始崩潰並哭泣。

警員到場在橢圓形泳池內，發現身穿紫白色格仔睡衣的顏婉玉沉屍水中，上衣滿是鮮血，面部朝下浮在泳池內，身軀明顯發脹，頭部有傷痕，現場未發現兇器。

早上十一時，許碧珠（32歲）奉命到場調查，現場一切如常，不見一絲血跡。

許碧珠在加拿大修讀化學文憑後，回國加入新加坡衛生科學局（HSA），任職高級法證科學家，專門分析血跡及纖維。

許碧珠對警員說：現場太乾淨，很難相信有謀殺案剛在這裏發生，可見嫌兇多麼盡力要隱瞞事實，這或許比見到鮮血更為恐怖。

許碧珠往地上噴化學劑，凡是被鮮血滴到、濺到的地方，全都起了化學作用，被清洗掉的斑斑血跡再次重現，顯露無遺。

許碧珠對警員說：就像時空機，之前發生的一切馬上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血跡從客廳延伸至走廊、游泳池外，形成一條明顯血路。

許碧珠解釋，血跡噴濺痕分多種，包括撞擊式血跡形態，在游泳池梯級旁邊看到的是拖拉痕跡，推斷顏婉玉遭人拖拉進游泳池。

法醫病理學家黃慶寶博士驗屍時發現，顏婉玉頭骨骨折後被推入游泳池，足以導致死亡。

即使沒有被扔進水池，顏婉玉也會死於頭部受傷，這種傷害在正常自然過程中足以導致死亡。

死因是「顱骨骨折導致腦挫傷導致溺水」。

警方調查發現，顏婉玉兒子在韓國首爾公幹不在家，只有蘇科瓦蒂與顏婉玉同住。

2014年3月21日，警方落案控告蘇科瓦蒂一項謀殺罪名，同日提堂，蘇科瓦蒂還押樟宜女子監獄，等候評估精神狀況，下月十日再提訊。

新加坡法律允許法院對犯罪時年滿十八歲的罪犯判處死刑。

犯罪時未滿十八歲的罪犯，如果裁定謀殺罪罪名成立，可被判處終身監禁。

蘇科瓦蒂己年滿十八歲，若謀殺罪名成立，將被判死刑，印尼大使館發言人表示，已為蘇科瓦蒂聘請代表律師上庭。

身在內地的張天愛接受傳媒訪問時表示，父親與繼母離婚後已很少聯絡，對繼母在新加坡遇害深表難過，如情況許可，會到新加坡送別繼母。

2014年3月22日，顏婉玉在弗農山聖所殯儀館舉行葬禮，翌日火化。

2015年4月21日，蘇科瓦蒂改控不構成謀殺的過失殺人罪（誤殺罪）。

2016年5月31日，蘇科瓦蒂在法庭上承認誤殺罪，獲得接納。

精神衛生研究所許博士（Kenneth Koh）的精神病學報告，詳列蘇科瓦蒂的背景、個人情況，犯罪時的精神狀態。

報告指出，蘇科瓦蒂從受雇的第一天起，受到顏婉玉口頭和身體虐待。

顏婉玉要求苛刻，責駡蘇科瓦蒂，戳她的頭，用掃帚打她，為顏婉玉綁鞋帶時被踢背部。

兇殺案發生前一天晚上，顏婉玉用盤子擊打蘇科瓦蒂手指，責駡她無法工作。

蘇科瓦蒂沒有精神病特徵，情緒沒有明顯抑鬱，案發時並非精神不健全，仍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知道是錯誤的，適合答辯。

根據《國際疾病和相關健康問題統計分類》（ICD-10）第十次修訂版分類，蘇科瓦蒂在「犯罪時刻」患有急性應激反應，是一種由創傷引起的心理障礙。

案件中其他「社會文化因素」，包括蘇科瓦蒂年幼、突然接觸不同文化、缺乏適當訓練、父親過去的虐待歷史、顏婉玉進一步虐待，導致精神異常。

從精神病學角度來看，蘇科瓦蒂預後良好，根據《刑法典》第300條的例外情況第7條，有資格進行部份辯護（對謀殺）減輕責任。

副檢察官徐敏平與詹姆斯·劉領導的檢方指出，蘇科瓦蒂在顏婉玉失去意識後，清楚知道仍有呼吸及微弱心跳，不但沒有叫救護車，反而將顏婉玉從屋內拖到泳池旁。

顏婉玉已失去意識危在旦夕，無法再激怒蘇科瓦蒂，蘇科瓦蒂在往泳池途中，再次抓起顏婉玉的頭往梯級撞去。

根據法醫報告，顏婉玉即使不溺斃，也可能死於頭部傷勢，蘇科瓦蒂仍選擇將顏婉玉丟下泳池，顯示她下手毫不留情。

蘇科瓦蒂的精神評估顯示，她的第一個行為受到急性壓力反應，但第二個動作及將顏婉玉丟入泳池，都是經過考慮的行為。

蘇科瓦蒂有至少十分鐘時間冷靜下來，在神志清醒情況下做出之後的舉動，還刻意掩蓋罪行，清洗血跡、丟掉沾有血跡物件，促請高庭判坐牢二十年。

蘇科瓦蒂代表律師穆扎米爾表示，蘇科瓦蒂工作第一天，就被顏婉玉拿掃把打，踢背部及用盤子打手指等。

蘇科瓦蒂案發時患有有急性應急反應，削弱了她的判斷力。

蘇科瓦蒂沒有預謀行兇，案發後悔不當初，常常會因害死顏婉玉哭泣，希望法官網開一面，判十到十二年監禁。

司法委員符志福判刑時說，蘇科瓦蒂凶殘地攻擊顏婉玉，事後企圖掩蓋罪行，刑罰必須具有殺一儆百和遏制她再犯罪效用，判入獄十八年，刑期從2014年3月19日被捕之日起計算。

2016年9月，蘇科瓦蒂不服判刑，提出上訴。

2017年1月16日，上訴法院三名法官駁回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