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小說】《明醫》10 大禍無端天塌陷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素衣和劉大夫分別回了自己家。


  一進茶館,素衣聽到茶館裏的客人們正在議論著什麽,說啥出血啦,財主家啦等等。二嬸的臉色也不好看,顯得憂心忡忡,她正在拿著抹布,有一下沒一下的擦著櫃臺。


  「娘,發生什麽事啦?他們在說啥?」


  「唉,這不是馮鐵匠家嘛,他家你柱子哥讓人給打了,傷的挺重呀!劉大夫沒在家,三寶和七閨兒給他包紮了一下,血事止住了,可人還昏迷不醒吶!這可咋辦呀!」


  「啊?傷到哪啦?誰打的呀?告官府了麽?」


  「還不是那蒙古財主巴布家的人,前些日子到你柱子哥家,說要打幾十把鋼刀。你柱子哥和你馮三伯倆起早貪晚,總算打完了。今天吶,他們來取貨,看完之後,硬是說刀的質量不好,不給錢。你柱子哥就問他們,是哪裏不滿意,重新打來就是了。可他們不講理呀,拿走了刀,還把你柱子哥打了一頓。這活生生的,把你柱子哥打的不省人事了呀!唉!」


  「娘,報官了麽?」


  「告訴裏正了,可他也沒來呀!那些人,裏正也惹不起呀!」


  「娘,我去看看柱子哥。」


  「去吧,這世道,還讓不讓人活了?」


  素衣放下蘭九夫人給她拿回來的東西,就往出跑。


  到了馮三伯家,素衣看到馮三伯和三伯娘都在柱子哥的房間抹眼淚。她也沒說話,直接來到柱子躺的炕前,「柱子哥,柱子哥。」素衣喊了幾聲。


  「沒用的,都半天了,也沒醒過來。這可咋辦呀!」


  正在這時,劉大夫在家聽說了消息,也立即趕來了。


  劉大夫進屋放下醫箱,直接坐到炕沿,給柱子把脈。隨後又查看了他身上的外傷。


  看起來,三寶和七閨兒處理得還不錯,血被即時止住了。


  「嗯,問題不大。主要是重傷引起氣血兩虛,導致昏迷。給他熬一付湯藥,硬灌給他喝了,到晚上應該就能醒過來。」


  劉大夫開了個方子,遞給馮三伯,讓他趕緊去抓藥,回來熬好給柱子服用。


  趁這功夫,素衣問三伯娘,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


  三伯娘拿手帕擦擦眼淚,看著炕上的柱子,幫他掖了掖被角,說,「那天巴布老爺家的家丁來,說巴布老爺說了,南方要打仗,要咱家給他打五十把大砍刀。柱子和他爹就沒日沒夜地開始煉鐵,打造。昨天,終於把要的五十把刀都打完了。那都是上等的好鋼打造的呀。可是,他們今天來取的時候,偏偏說咱打的刀分量不夠,刀刃不鋒利,不給咱錢。


  柱子說,哪把分量不夠的話,可以重做。他們就生氣了,說咱家耽誤他們大事了,還要咱們陪給他錢。哪有這樣的道理呀?柱子和他們理論,結果,他們十幾個人,就把柱子打成這樣。


  等我和你三伯聽到動靜的時候,他們打完人,拿著五十把刀,已經要走了。我和你三伯拉住他們理論,他們把我倆推倒地上,拿刀就跑了。」


        從柱子家出來,素衣心情沈重地回到家。今天一天發生的事,對她觸動很大。


  府城納哈出和蘭九夫人一家,是蒙古人,從老夫人,蘭九夫人,到赫兒,甚至初六和江媽媽,他們都是很良善的。他們對人很寬容,大度,從不欺壓。可以看得出,他們家在府城,也深得民心。


  可是,鎮上的巴布財主,一直以來,都是持強淩弱的化身。素衣從開始來到這,已經兩三個月時間,她聽到的關於巴布家的做過的壞事,一件接著一件。


  想到躺在炕上昏迷不醒的柱子,看到馮三伯愁苦的面容,聽到二嬸憂心的長嘆,素衣想,作為一個未來人,她是不是應該為這些善良的人做點什麽。


  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裏,而且還沒有找到回去的通道。那麽就先安心在這裏生活。


  原本,她是把自己放在一個旁觀者的位置,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她並沒有想涉入太深。心想,只要安安穩穩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應該換個思路了。今天,她可以作為一個旁觀者出現。可是明天,有可能,她就是那個被毆打,被欺淩的人。


  「素衣,家裏高粱米不多了,你先在家看著點茶館,娘去後街米店,讓他們給送點高粱米過來。」二嬸打斷了她的思路。


  「好的,娘。你小心些。」


  素衣接過二嬸手裏的活,繼續想,她該如何去做。


  她又做出新的一鍋小米酥,她把它們從鍋裏撈出,切塊。


  「素衣姐,素衣姐!」


  不用問,是七閨兒來了。


  素衣回頭笑著,剛要叫她一起來吃。可她看到跑進來的七閨兒的臉色,異常不好,心慌,焦急,恐懼,交織在一起。


  「怎麽啦,七閨兒?」


  「素,素衣姐,你,你快去後街米店,二嬸她,二嬸她…你快去,快去!」


  素衣一聽,拔腿就跑。


  天陰了,烏雲壓的很低,好像,要下暴雨了。


  後街米店,是鎮子裏最大的一家米店,開店的老板姓唐,為人熱情,厚道。他家的米質量好,價格公道,還免費送貨到家。平時,大家都在這裏買米,店裏的生意一直都非常興隆。


  素衣跑到米店門口,看到米店門口聚了一群人。


  她撥開人群,往店裏進。


  她一只腳剛邁進來,就看到地上有兩個人,躺在血泊裏。


  一個是個中年人,身穿深藍綢袍,頭戴布巾,他胸前一個血窟窿,正在咕咕冒血。店裏的夥計正在哭著喊著叫他唐掌櫃。另一個,身穿赭色布衣,頭戴兩支簪子,一支銀的,一支鐵的。她是被人砍斷了胳膊,後背也被砍了一刀。整個人只剩下口氣。


  「娘,娘!」


  素衣撲上去。


  「娘,你怎麽了?怎麽了?」


  躺在地上的二嬸,虛弱地睜開眼睛,「丫頭,六啊…,六一…在巴,巴布家…」。


  她擡擡左手,「鐲,鐲子,給六,六一…素…照…顧…六一…謝…謝……是娘,娘沒用啊…」


  「娘,娘!」素衣想把二嬸抱起來,「娘,咱們回家吧,回家!」


  「娘!娘!娘!」


  二嬸用僅有的左手,想去碰素衣的手,但還沒有碰到,就垂了下來,再也沒有擡起。

1會員
17內容數
眷戀紅塵的女子一枚。喜歡琴棋書畫詩酒花,留戀柴米油鹽醬醋茶。期待無雙拙筆盡隨緣,緣來萬裏無雲萬裏天。
留言0
查看全部
發表第一個留言支持創作者!
一汇水的早晨 的其他內容
屋子裏面有一張軟榻,上面坐著一個慈善的老太太,身穿赭色長袍,頭梳高髻,斜靠在一個大金紅緞軟枕上。蘭九夫人也在,她穿著一件蓮青色石榴籽團錦緞袍,坐在地上的一個圓凳上。
素衣想,此時此刻,陽光暖洋洋地曬著,坐在小馬車上,晃晃悠悠的,既不愁吃,也不愁喝,這悠閑的小日子,過得也蠻不錯呀。
七閨兒一語成讖。很多年以後,七閨兒想起了今天素衣的話,並把這些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的女兒。再很多年以後,她的女兒也把這些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的孫女,她的孫女被這些話深深觸動,從那以後,這世上才有了當代的惟一一位女國醫。
劉大夫又捋了捋胡須,說,「沒錯。這個米茶,由炒製的高粱米,加以沸水,佐以白糖,泡製而成。高粱米,具有和胃,消積,溫中,澀腸胃,止霍亂,涼血解毒的功效。主治脾虛濕困、消化不良及濕熱下痢等癥,有健脾益胃、充肌養身之功效。」
在門口站著看熱鬧的素衣見了這情形,想了想,迅速轉回身,到廚房取出一把炒米,連帶一勺白糖,一起放進茶壺,用開水沖開。然後又把滾燙的茶水倒進一個大碗裏,來來回回地,倒了幾個來回,感覺水溫不那麽熱,應該可以喝了。她才把茶壺拿出來,放到醫館門前的桌子上,說,「大夫,喝口高粱米茶吧,潤潤喉。夫人,您也請。」
蘇依跪在地上,認真地給馬氏夫婦磕頭。雖然,他們不是她真正的父母,但是,卻是他們給了她一個合法的身份。她此時此刻,已經在心裏把他們當做是自己這一世的親生父母來待。
屋子裏面有一張軟榻,上面坐著一個慈善的老太太,身穿赭色長袍,頭梳高髻,斜靠在一個大金紅緞軟枕上。蘭九夫人也在,她穿著一件蓮青色石榴籽團錦緞袍,坐在地上的一個圓凳上。
素衣想,此時此刻,陽光暖洋洋地曬著,坐在小馬車上,晃晃悠悠的,既不愁吃,也不愁喝,這悠閑的小日子,過得也蠻不錯呀。
七閨兒一語成讖。很多年以後,七閨兒想起了今天素衣的話,並把這些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的女兒。再很多年以後,她的女兒也把這些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的孫女,她的孫女被這些話深深觸動,從那以後,這世上才有了當代的惟一一位女國醫。
劉大夫又捋了捋胡須,說,「沒錯。這個米茶,由炒製的高粱米,加以沸水,佐以白糖,泡製而成。高粱米,具有和胃,消積,溫中,澀腸胃,止霍亂,涼血解毒的功效。主治脾虛濕困、消化不良及濕熱下痢等癥,有健脾益胃、充肌養身之功效。」
在門口站著看熱鬧的素衣見了這情形,想了想,迅速轉回身,到廚房取出一把炒米,連帶一勺白糖,一起放進茶壺,用開水沖開。然後又把滾燙的茶水倒進一個大碗裏,來來回回地,倒了幾個來回,感覺水溫不那麽熱,應該可以喝了。她才把茶壺拿出來,放到醫館門前的桌子上,說,「大夫,喝口高粱米茶吧,潤潤喉。夫人,您也請。」
蘇依跪在地上,認真地給馬氏夫婦磕頭。雖然,他們不是她真正的父母,但是,卻是他們給了她一個合法的身份。她此時此刻,已經在心裏把他們當做是自己這一世的親生父母來待。
你可能也想看
Google News 追蹤
Thumbnail
本專欄將提供給您最新的市場資訊、產業研究、交易心法、精選公司介紹,以上內容並非個股分析,還請各位依據自身狀況作出交易決策。歡迎訂閱支持我,獲得相關內容,也祝您的投資之路順遂! 每年 $990 訂閱方案👉 https://reurl.cc/VNYVxZ 每月 $99 訂閱方案👉https://re
Thumbnail
  伴隨一聲悶響,離綰被摔得眼冒金星,這才真正醒過來,一手揉著屁股,一手扶著床榻爬起身,一睜眼便看見齊雨愜意地支著腦袋,側臥在她床上。她呆滯了一會兒,心裡試圖為眼前莫名其妙的情況找個合理的來由,不消片刻便決定放棄,辦不到。   「先生?這是哪兒?」
Thumbnail
霞光為了不傷和氣,便輕婉地告別退謝。我躺在柔軟的牀上,舒身閉忘自悠悠,就能斬亂絲不受累牽,乍然間,眼見在店裡,遇見熟識的人來包飯,我露出粗壯的厚腿,躺在水泥地上,還重重地跨在女兒身上,他紳士地點頭就退離了,心中突思索,片時見沉重,心神轉安泰,一生定寧吉。 隨著注意力往前一看,有女童意外墜河,幸好有
Thumbnail
  一名婦人將廚房角落的大米缸打開,正欲燒飯,然而遠遠從榻上傳來的嬰孩哭聲令她不得不停止手邊的動作,胡亂在裙邊擦了擦手,快步趕往哭聲源頭。   一名男子坐在餐桌旁,望向窗外正自出神,屋內的吵鬧聲並未吸引他的注意。他神情抑鬱,眉頭緊鎖;抿薄唇,握雙拳;心煩,意亂。   嬰孩重新被哄入睡,婦人鬆了口
Thumbnail
後頭跟上樓的人瞧見,莫不皺起眉頭、撇過臉,膽子小的已經蹲一旁吐去。發現屍體的長衫中年面上血色盡失,抖著唇道:「怎麼會?老爺昨日還好好的,怎麼隔了一晚就成了這模樣!」
淡淡的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保鑣們,我的眼中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這幾個傢伙下手就往頭、心口跟襠部攻去,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給我好果子吃,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手下留情了。 握緊了攢在雙手間的金屬棍棒,我冷冷地看向厲家明。 而被我視線鎖定的厲家明,現在正傻楞楞的看著倒地的幾人。 咕嚕!不知道是誰發出的
Thumbnail
1. 走廊上,從此似乎不再有夜半哭泣。 大蜘蛛晾乾了,說不得把它好好收起來,日久似乎也漸漸忘了。 世上的事情,差不多都是這樣,在無可奈何中,一日一日,被流光磨得一點不剩,漸漸消隱無蹤。   說不得每天去診所,還是要笑臉應人。如果他一天都不講笑話,助理大概又會
Thumbnail
每個人都會有大大小小的傷痛,都是起伏不定的過程... 「你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所以才一直藉故出差!」五歲的小漢生躲在房門內的門縫中,看著父母在客廳爭執不休的畫面。白天慈愛的母親,怎會一到夜間就變了臉色,像個惡毒的老巫婆,正在
Thumbnail
紅袖此時正站在櫃上,見雲璃前來,她蹙起眉頭詢問來因。 「怎的不好生待在房裡頭休息,跑來前廳這亂哄哄的地兒?這途中出了甚麼,可又如何是好?」 「紅袖姐...我這頻頻做著惡夢...實在睡不好...」 紅袖聽了沉默不語。 她遇過不少心中有所不願的妓子,第一次接了客後,不幸遇上性喜糟蹋人的,多少也有
Thumbnail
本專欄將提供給您最新的市場資訊、產業研究、交易心法、精選公司介紹,以上內容並非個股分析,還請各位依據自身狀況作出交易決策。歡迎訂閱支持我,獲得相關內容,也祝您的投資之路順遂! 每年 $990 訂閱方案👉 https://reurl.cc/VNYVxZ 每月 $99 訂閱方案👉https://re
Thumbnail
  伴隨一聲悶響,離綰被摔得眼冒金星,這才真正醒過來,一手揉著屁股,一手扶著床榻爬起身,一睜眼便看見齊雨愜意地支著腦袋,側臥在她床上。她呆滯了一會兒,心裡試圖為眼前莫名其妙的情況找個合理的來由,不消片刻便決定放棄,辦不到。   「先生?這是哪兒?」
Thumbnail
霞光為了不傷和氣,便輕婉地告別退謝。我躺在柔軟的牀上,舒身閉忘自悠悠,就能斬亂絲不受累牽,乍然間,眼見在店裡,遇見熟識的人來包飯,我露出粗壯的厚腿,躺在水泥地上,還重重地跨在女兒身上,他紳士地點頭就退離了,心中突思索,片時見沉重,心神轉安泰,一生定寧吉。 隨著注意力往前一看,有女童意外墜河,幸好有
Thumbnail
  一名婦人將廚房角落的大米缸打開,正欲燒飯,然而遠遠從榻上傳來的嬰孩哭聲令她不得不停止手邊的動作,胡亂在裙邊擦了擦手,快步趕往哭聲源頭。   一名男子坐在餐桌旁,望向窗外正自出神,屋內的吵鬧聲並未吸引他的注意。他神情抑鬱,眉頭緊鎖;抿薄唇,握雙拳;心煩,意亂。   嬰孩重新被哄入睡,婦人鬆了口
Thumbnail
後頭跟上樓的人瞧見,莫不皺起眉頭、撇過臉,膽子小的已經蹲一旁吐去。發現屍體的長衫中年面上血色盡失,抖著唇道:「怎麼會?老爺昨日還好好的,怎麼隔了一晚就成了這模樣!」
淡淡的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保鑣們,我的眼中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這幾個傢伙下手就往頭、心口跟襠部攻去,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給我好果子吃,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手下留情了。 握緊了攢在雙手間的金屬棍棒,我冷冷地看向厲家明。 而被我視線鎖定的厲家明,現在正傻楞楞的看著倒地的幾人。 咕嚕!不知道是誰發出的
Thumbnail
1. 走廊上,從此似乎不再有夜半哭泣。 大蜘蛛晾乾了,說不得把它好好收起來,日久似乎也漸漸忘了。 世上的事情,差不多都是這樣,在無可奈何中,一日一日,被流光磨得一點不剩,漸漸消隱無蹤。   說不得每天去診所,還是要笑臉應人。如果他一天都不講笑話,助理大概又會
Thumbnail
每個人都會有大大小小的傷痛,都是起伏不定的過程... 「你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所以才一直藉故出差!」五歲的小漢生躲在房門內的門縫中,看著父母在客廳爭執不休的畫面。白天慈愛的母親,怎會一到夜間就變了臉色,像個惡毒的老巫婆,正在
Thumbnail
紅袖此時正站在櫃上,見雲璃前來,她蹙起眉頭詢問來因。 「怎的不好生待在房裡頭休息,跑來前廳這亂哄哄的地兒?這途中出了甚麼,可又如何是好?」 「紅袖姐...我這頻頻做著惡夢...實在睡不好...」 紅袖聽了沉默不語。 她遇過不少心中有所不願的妓子,第一次接了客後,不幸遇上性喜糟蹋人的,多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