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小卡照著鏡子,就像看著那個女人。陌生的,卻流著一樣血液的面孔,不由自主的討厭。從父母開始大吵,那個女人後來離開,不時還會回家翻的一團亂,像是在尋找什麼時候,抑或另一場發洩。每每回家要收拾殘局,破碎的碗盤,不難想像她的憤怒不甘,非常強烈。當時,小卡才七歲,世界已經籠罩陰影。由她帶來的風暴,停留了好幾年。
小時候,她就常在耳邊絮絮叨叨著別人的壞話,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是壞人。直到後來她開始信仰基督教,遇上另一個人,開啟另一個傳教的人生。嗯,她還是一樣的瘋狂。信仰很顯然無法成為她的救贖,情勒才是她最喜歡的手段。
從小卡到後來的孩子。
跟母親撒嬌是什麼樣子,小卡沒有過,記憶中的母親非常嚴厲,後來分開後的每次見面,她開始變得討好,訴說小卡不懂的想念及委屈。大人的爭執總是把孩子當成籌碼,孩子存在其中就像一場父母角力的拔河。為難,焦慮,傷心,疏離是當時小卡所擁有的。沒有人可以好好解釋發生什麼事,該怎麼面對,愛恨情仇是什麼,甚至母親是什麼樣的存在。
幾年前,那個女人為了籌措自己的孩子學費生活費,必須和小卡斷絕親子關係,申請低收入的補助。後來,她的孩子卻說從來沒有跟她要過錢,甚至大學學費跟生活費全部都是自己想辦法的。也沒有要上演這齣斷絕的劇碼,其實斷不斷,好像無所謂,法官判立正式斷絕關係後,法庭外那個女人大哭。
不就是一張紙嗎?妳渴望得到的一張紙,身上的血還是有一半是妳給的,這張臉也是。這麼多年,第一次知道可以跟媽媽撒嬌是在看見妳兒子跟妳撒嬌,而被你丟下的孩子如同外人。看見在法庭外大哭的妳,超級無感。這麼多年,妳也未曾盡到一個母親該做的事,甚至不斷的訴苦,把妳的負面情緒全丟給孩子,承接了妳的情緒然後呢?成長中的多少次無助,沒有人聽見。那深層的黑暗籠罩了將近二十年。
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這次的事件剛好可以在親子關係畫上句點。嘿!故事沒有了唷!可以不用再承接妳的負面情緒。雖然妳的兒子有意無意的抱怨著現在只有他可以照顧妳,他是妳唯一的浮木,快被壓死的浮木。他得了憂鬱症,小卡也得了焦慮跟憂鬱症。
然後,不斷的以死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