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我才把它甩掉,繼續專心對待、飼養著阿勒邱。
儘管我還是一直試、一直試,但不管我怎麼試,我就是聽不到牠跟我講話。
久了,我就放棄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以前聽到的,都是幻聽。
到了後來,就覺得自己是幻聽。
然後,就繼續過著我正常人的生活。
但幾個月後,冬天來了,氣象報導說再過幾個禮拜,我的國家將會面臨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寒流,要民眾注意保暖。
看到這報導的時候,我並沒有想太多。
但我沒想到,等氣象報導的那寒流一來,阿勒邱竟然冷死了!儘管我已經有用兔子寒流專用的保溫燈泡來每分每秒照牠了。
那時候,牠才八個多月大。
我替牠挖好了墳,把屍體埋進去,再用土蓋好,趴在地上抱著那小山丘痛哭失聲。
接著,我便開始了為時一陣子的整天鬱鬱寡歡,別說微笑了,連面無表情我都辦不到,還每餐食不知味,連老師上課講了什麼我都不知道。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失戀呢!
就在這時,我又聽到了阿勒邱的聲音:媽媽,妳不要這樣。
阿勒邱,是你嗎?
對,是我,媽媽。
你……死後還好嗎?會不會怪媽媽沒有好好照顧你,讓你……
我聽到了阿勒邱的笑聲,這笑聲有點難以用字句來形容,然後聽到他說:媽媽,我知道妳很愛我,我是不會怪妳的。
要不是現在正在上課,我一定會大哭,因為我整日責怪自己,要是我再更愛牠一點,再更注意一些,牠也不會這麼早就……。
淚在不知不覺間,淌下我臉龐。
接著,我感覺到阿勒邱在舔拭我的臉,就像牠還活著時對我做的一樣——雖然兔子鮮少這樣對待人類。
我淚流得更多了,還發出小小的嗚噎聲。
右手邊的同學看過來,又轉回頭去,但我不管了,胡亂舉起右手擦了擦淚,再舉高左手告訴老師我要去廁所,而老師答應了。
我三兩步奔到廁所,把自己鎖在其中一間後,開始放聲大哭,釋放自己這些天來的自責。
哭到一半,我的這間廁所門被人大力拍著,而後我聽到上這節課的老師關心我:「柳合韻妳怎麼了,怎麼在哭?」
我抽抽噎噎地告訴她我沒事。
「沒有事才怪!妳出來之後,直接去輔導室找輔導老師聊聊,我要回去繼續上課了。」
我強壓抑著自己悲傷的心情,在裡面點點頭說好,然後就聽到她離去的腳步聲。
唉!只好去輔導室了,希望到時我跟輔導老師講的話,對方會相信。
我一進輔導室,一位坐在裡面的男輔導老師看到我,就從座位上站起身,告訴我他就是等等要跟我談天的輔導老師,姓陳,叫禾彰。
他身形瘦瘦的,沒戴眼鏡,白白淨淨的,目測身高一百八十幾公分。
他領著我走進其中一間諮商用的教室。
我開始講我為什麼哭。
他在靜靜地聽我說完之後,告訴我,在我來之前,該堂任課老師就已經打電話跟他說了我大概的情況。
難怪我一進去他就知道要找我談心。
這時,我細看他的長相,不差,這就是我在心裡對他的評論。
這時,感情的苗悄悄從我心底滋長。
這時,他對我說:「妳講的,我全相信。」我鬆了一口氣,整個人明顯放鬆。他見狀,嘴角彎起一抹微笑。
我貪婪地看著他的微笑,隨後驚覺不好!我該不會是……喜歡上這位老師了吧?在台灣,師生戀雖然不犯法,但基於道德感這方面,我自己就無法接受,而且我一直認為這是不對的,不對,我想到哪邊去了。
再確認一下好了。
此時,他又開口了:「若有機會,我想請妳替我幫我養的寵物通靈。」
他的話使我受寵若驚。
「呃,可是……」
「嗯?怎麼了嗎?是覺得有哪裡不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