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穿越記78
丫鬟培訓班,紫鵑開班授課
藥官病癒後,回賈府歸隊小戲班。
但京城中,卻被一樁突如其來的喪事攪得天翻地覆!
那便是皇宮裏,有一個照顧過皇上的老太妃薨逝。
一時間,宮廷內外素縞飄揚,哀樂低迴,連帶著尋常百姓的生活也籠罩在一片沉寂之中。
聖旨如山,傳令有爵之家:
一年內不得舉觴歡宴,絲竹管弦盡皆噤聲;平民百姓亦被勒令三月內不得嫁娶, 整個京都被迫陷入了一場三個月的靜默期。
凡是身負誥命或是官職之人,每日卯正(早上6點)便得入宮守靈,直到未時(約下午3點)方能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
在大偏宮內,靈柩停放二十一日後,還需浩浩蕩蕩地送往遠在孝慈縣的先帝陵寢。
這一來一回,加上在彼處的停靈時日,少說也要一個多月的折騰。
榮國府裡,向來雍容華貴的賈母,此刻也只能素衣荊釵,領著王夫人、邢氏兩個有誥命的媳婦,每日奔波於賈府與皇宮之間,那疲憊之態難掩。
寧國府的賈珍與賈蓉,也有虛職武官身分,更是責無旁貸,必須親自護送靈柩前往孝慈縣。
此時因軍糧發霉案影響,賈赦貶至西北邊關,賈璉丟官,鳳姐也丟了誥命資格;
而且鳳姐沒有小產,現在真的大腹便便,懷孕五、六個月了,所以不用去守靈。
而且現在李紈,探春,寶釵共管榮國府家務事的分工,正穩定改革賈府,所以並不需要如原著小說中,要讓賈珍的老婆尤氏謊報懷孕,留下來代為管家。
但賈珍在寧國府,也覺得家裏的主子們都去守靈,家裏沒主人不太好,所以這次變成了他兒子的續弦胡氏,謊報懷孕,留下來管家。
紫鵑心想,這又是她這個穿越者的蝴蝶效應。
****** 就在京城上下為太妃的喪事忙得焦頭爛額之際,另一道旨意卻悄悄地改變了梨香院那些小戲子的命運。
皇上下令:「各官宦家凡養優伶男女者,一概蠲免遣發......云云。」 原來是為了替太妃積陰德,凡是官宦人家蓄養的戲子,一律放歸自由,革除奴籍。
這突如其來的恩典,對於梨香院這個小小的戲班子來說,卻是禍福難料?
李紈、探春、寶釵三人,聚在一起商議,如何妥善安置這十二個小戲子
而王夫人從宮中回來後,請她做最終的決定。
素來溫婉的李紈率先開口,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慣有的持重:
「這些丫頭們,當初都是花銀子買來的。如今既然不唱戲了,若是留在府裡當丫鬟使喚,倒也省事,只需遣散了那些教習便可。」
王夫人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依舊溫和:
「珠兒媳婦此言差矣。
這些學戲的孩子,與尋常的家生丫鬟不同。
多是些清白人家的女兒,只因家道中落,迫於生計才被賣進戲班。
如今皇上開恩,理應給她們幾兩銀子做盤纏,讓她們能夠回家與親人團聚。
咱們太老爺那時候,也有養幾個老戲子,是因為她們身世可憐,不願回鄉,後來年齡大了,便配給了家裡的小廝為妻,這才留了下來。
咱們若是不放人,硬要將她們改作丫鬟,未免顯得咱們府裡小氣,還損了陰德。」
一向聰慧敏銳的探春,眼眸中閃過一絲了然,接口道:
「母親說得極是!不如問問她們自己的意思。
想回家的,就派人通知她們的爹娘親自來領,再給些盤纏,也好讓她們一路平安,免得被那些黑心的人販子假冒親友,領了出去,又再轉手賣掉;
若是有不想回家的,咱們再另行安排。」
王夫人聞言,頷首表示贊同:「這個法子穩妥周到。」
於是,此事便商議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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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得空,便親自跑了一趟梨香院,給那些教習,每人八兩銀子的遣散費,將他們打發走了。
院子裡的戲曲道具和戲服衣物,也仔細清點造冊,派了專人看守,以防有人趁機順手牽羊。
隨後,寶釵便將梨香院的十二個小戲子都叫到了跟前,溫言細語地詢問她們各自的心意。
這些八到十二歲的女孩兒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開了。
有的說:「爹娘雖然還在,可當初既然狠心賣了我一次,如今回去,恐怕又要被賣第二次!」
有的則哽咽道:「爹娘早就不在了,是叔伯將我賣進來的,如今無家可歸。」
也有的表示無親無故,不知何去何從,更有甚者,是捨不得賈府這些年來的恩情衣食無憂。
十二個人裡,只有三四個表示願意回家,其餘的大多都希望能夠留在賈府。
寶釵將這些情況一一稟告給了王夫人,王夫人聽後,輕輕嘆了口氣,只得將那些不想回家的孩子們暫且留下,而那些想回家的,則先交給當初認的乾娘暫為照看,等她們的親生父母來領。
接下來便是分配這些小戲子的去處。
賈母思量片刻,挑走了穩重的文官,留在自己身邊使喚;
那花旦的芳官,則指給了寶玉;
飾演小旦的蕊官,送給了寶釵;
那畫著大花臉的葵官,送給了史湘雲;
扮小花臉的豆官,歸了寶琴;
扮老生的艾官,則去了探春那裡;
原本命運多舛,因紫鵑的介入,而逃過原著死劫的小旦藥官給了李紈。
扮演小生的藕官被指派給了黛玉;
而那扮演老旦的茄官,則被寧國府的胡氏討了去。
至於那些願意回家的丫頭,則只能等待她們的父母親自前來領人了。 _____
這些小戲子們,不學戲後,彷彿是從籠子裡放飛的小鳥,各自有了歸宿,頓時讓沉寂的大觀園增添了幾分活潑的氣息。
眾人都知道她們從小學戲,不擅長針線女紅,也沒做過粗重的活計,因此暫時也沒人過分苛責她們遊手好閒。
不過,其中也有一兩個心思明白的女孩兒,擔心將來沒有一技之長難以養活自己,便悄悄地放下身段,開始跟著府裡的嬤嬤們學習紡織女紅。
紫鵑瞧著這些散落在園子各處的小身影,忍不住跟黛玉嘀咕道:
「姑娘你看,這幫丫頭,雖然有幾個懂事的開始學起女紅來,可大多數還是整日裡晃來晃去,遊手好閒的,長此以往,怕是會養成一身的懶病!」
黛玉輕輕點了點頭,道:「你覺得更如何是好?」
紫鵑:
「當丫鬟也不能混日子,總得有些真本事傍身才行。
不如姑娘你去跟寶姑娘說,咱們開個培訓班,從頭教她們一些規矩和手藝,也好讓她們將來能自食其力。」
黛玉聞言,眼睛一亮,道:「對啊!就跟幼童啟蒙,總要學學規距。」
說罷,便帶著紫鵑去找寶釵商議此事。
寶釵聽了,也是拍手叫好,當即便定下了章程:
「由紫鵑負責教授禮儀規矩和算術,鶯兒則教她們打絡子;
而針線活兒,自然是手藝精湛的晴雯來負責。」
於是,一場為期一個月的丫鬟培訓班,便在大觀園裡熱熱鬧鬧地開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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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訓班的地點選在了大觀園角門旁邊一處僻靜的小室。
每日巳時(早上9點),吃完早餐,除了原來的小戲子們,還有幾個年歲尚小,入府不久的小丫鬟,如小吉祥、小角兒,便會陸陸續續地來到這裡集合上課,彷彿一群未來的小學生一般。
紫鵑先教她們基本的禮儀,如何行禮,如何應對,還順便教一些簡單的算術與數字,這些雖然在現代人的眼裏是小事,在古代卻是一個丫鬟難得的教育機會。
鶯兒則教她們編織基本的絡子花樣,能綁腰帶、綁荷包、做扣子。
然而,輪到晴雯教針線的時候,氣氛卻是另一番景象。
晴雯素來脾氣如爆炭,教起人來更是像點燃了引線的爆竹,一點就著。
她一邊輕咳著,一邊瞪大了眼睛,看來看去。
一會衝著藕官嚷道:「你這針腳,歪歪扭扭的!給我拆了重來!」
一會衝著芳官嚷道:「你這繡的是鴨子還是麻雀?真醜!」
芳官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比以前唱戲更累,我哪裡會做這些針線活兒!」
晴雯的耳朵尖得很,立刻就回嗆道:「現在沒戲唱了,就得會縫衣服!再敢廢話,我就把你手裡的鴨子扔到灶膛裡燒了!」
眾人見狀,大氣都不敢出,屋子裡的氣氛頓時緊張得像拉滿了的弓弦。 紫鵑見狀不妙,趕緊出來打圓場,笑嘻嘻地拉住晴雯的手臂,柔聲道:「好姐姐,別急嘛!芳官這手藝,總得慢慢練習才是。你瞧你這嗓子喊得響,我怕傷了妳的喉嚨!」
說罷,又轉過頭,對著芳官溫言道:「芳官你也別犟嘴,晴雯姐姐教你,可是為了你好。學會了這門手藝,將來可不比唱戲差呢!」
芳官撇了撇嘴,晴雯哼了一聲,總算稍微消了些火氣。
紫鵑心裡暗道:「這晴雯,教起人來簡直跟吵架似的,果然有好手藝不一定會教人!
不過晴雯跟芳官都分到怡紅院,難免暗中較勁!」
藥官的病剛剛痊癒,臉色還帶著一絲貧血的蒼白,卻也堅持每天來參加培訓。
她和藕官眉眼間的親暱,透出陣陣「百合」之情的曖昧。
紫鵑瞧著她們,心裡暗道:「藥官這條命,可是我和長公主好不容易從閻王爺手裡搶回來的。
後來藕官她們不會在大觀園裡偷偷燒紙祭拜藥官,黛玉也不會又被嫁禍,是她在燒詩稿了!」
不過紫鵑未雨綢繆,在教規距的時候,告誡大家: 「身在富貴人家,主人家很忌晦下人們亂燒香祭拜這事!
不但容易失火走水,也怕有人下咒魘魅。 如果真的又想祭拜父母親友的,一定要報給主子或嬤嬤們,請假去外面的廟裏燒。」
盡人事聽天命,希望這些人能少出一些紕漏! 整個大觀園因為這個熱熱鬧鬧的培訓班而增添了不少新的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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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湘雲也常常跑來湊熱鬧,拉著分給了自己的葵官一起學習打絡子,清脆的笑聲幾乎傳遍了整個園子。
寶玉偶爾也會好奇地探頭過來,看見昔日的小旦齡官,如今正低著頭認真地縫著衣裳,便忍不住心裏嘀咕一句:「為什麼她會喜歡貪財的賈薔,不喜歡我?」
紫鵑看著這一切,心裡得意地想:「如果通過這個培訓班,能替大觀園教出一些機靈的丫鬟,這裏的麻煩事會少很多。」
夜幕降臨,皎潔的月光灑落在稻香村的院落裡,更顯得四周的寂靜。
紫鵑和黛玉並肩坐在窗前,輕聲細語地聊著白日裡培訓班的種種趣事。
黛玉輕輕歎了口氣,聲音依舊帶著她慣有的柔弱:
「這些丫頭們,總算是有了一條可以安身立命的路了。藥官能夠好起來,真是天大的福氣。」 黛玉說著說著,她的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語氣也變得有些憂慮:
「只是晴雯這咳嗽,聽著是越來越厲害了,我們得找個機會看能不能再找個好大夫給她瞧瞧。」 紫鵑嘆一口氣:「晴雯的爆炭性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接受我們的好意?」
待續
























